不多時有人匆匆來請,玉策未再多留就離去了,這兩年形勢鉅變,他已經沒有多少閒情享受天倫之樂了。
兩年前,玉策終與公西越結盟共抗侯南康,官峽一戰,侯南康全軍覆沒,侯恪純則遭到了玉天的全力捕殺,墜落懸崖屍骨無存,泊南一帶被玉策與公西越瓜分。
雖然大獲全勝,但接連大規模的用兵玉策多少也損了元氣,而公西越在亂軍中被一箭穿心,不日身亡,事後不久川西兵變,端木銳赫清剿宇文錚不成,反丟了川西大都督之位,倉皇逃竄音信全無,至今死生不知,現在整個川西軍都掌握在宇文錚的手中。
在往常,玉策是不會因為川西軍的存在而把公西越放在眼裡的,偏偏現在對手成了宇文錚,那個讓他有危機感的年輕人,那個在他手上走掉的軍事天才。
川西貧乏,即便吞了侯南康一半的領地,實力也不足以和佔據富庶之地的他平分秋色,同樣因為地勢險要他也無法一時滅掉宇文錚。在雙方俱難相敵的情勢下,宇文錚竟另闢蹊徑,帶軍西進徹底蕩平了川西南北割據的大小流寇,其疆域如今已擴充套件至西北榮亞山,與潛嶺以西大漠三十六國僅一山之隔,將大原皇朝三分之一領土盡納掌中。那樣的一個人物,經這幾年喘息,早已成他心腹之患。
從玉天的來信中得知,原業最近越加不安分了,兒子的手段玉策是相信的,原業無兵無權,可是心眼一分不少,當初一番興風作浪險些覆亡玉家,十萬孤魂埋骨上京城外,竟也沒讓他學會安生。
“王爺,世子急報。”
玉策快速接過侍衛手中的書信,展開一看,微皺的額頭緊蹙得更加厲害,眼中精光如火。
“派人飛鴿傳書世子,讓皇后盯緊皇上,若川西來人,將計就計放他們見面!”
“是!”
“日暮風吹,葉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微涼的舒適時景,玉子衿一個人坐在院中的石階上,雲鬢蓬鬆,斜斜的垂在耳側,一支精緻鑲青玉的銀質步搖曳曳在髻上低垂,水碧色的繡衫羅裙外罩一層青煙羅紗,溫婉秀麗,仙美如幻。
每到相同的季節,她似乎總會想起相同的人。
“出什麼事了,外面怎麼那麼吵?”聽到院子外一陣鬨鬧,玉子衿蹙眉。
一個嬌俏的侍女端著茶點走來,是玉子衿的貼身丫頭連翹,她頗為無奈地眨眨眼,道:“回郡主,是......是梅園的林姬小產了,她又哭又鬧要世子妃給她做主,弄得整個王府雞犬不寧的。”
玉子衿嘆息一聲,命連翹明日拿些補品去梅園看望林姬,到底也是自己的侄兒,這麼沒了心裡也是可惜的。
雖說留在上京沒有父母約束,但玉天是出了名的風流多情,府上妻妾如雲,鉤心鬥角是常有的事,就連玉子衿有時也被吵得不得安寧。
鉤心鬥角歸鉤心鬥角,但玉子衿相信聘婷郡主處理起來遊刃有餘,一開始她對這個大嫂是尊重,可後來就完全變成敬佩了。不管是面對丈夫的風流韻事,還是後院女人的爭風吃醋,聘婷郡主的表現永遠是端莊大方、優雅從容的,在玉子衿的眼裡,大嫂可謂是後宅女子中的豪傑。
次日早膳,玉子衿進門就見桌旁只坐了聘婷郡主一人,因玉策帶著妻妾和較小的兒女去了顯陽,兒女中只有玉子衿兄妹三人留在了上京的寧襄王府,是以每日幾人都在一起用膳,不過玉天不在是常事,今日就連玉寒也不在。
“大嫂,怎麼二弟也不在?”玉子衿坐下後道。
一個鬼頭鬼腦的小腦袋忽然鑽了進來,他半靠在門前壞笑著模仿大人的聲音一本正經道:“有本公子在,還不尚可嗎?”
玉子衿與聘婷郡主眼睛紛紛閃亮,喜悅地看著雙目炯炯有神的精靈男童,齊齊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