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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相思幾奈何

原業西奔時,跟去了上京近乎一半的原氏旁系宗親,剩下的嫡脈旁支都與他關係疏遠嫌隙,且都念及祖廟宗祠,先人基業,誓守上京不肯離去,現下若是要找出一個得繼大統之人,屈指可數。一是江安王一脈,一是清河王一脈。一個與父親針鋒相對,誓要端正綱紀,匡扶正統;一個文采風流,不問政事,又是兒女親家。想想就知道哪個更好控制,更應該立哪個。

現今清河王已盛年不再,那最合適的人選就是......

“清河世子,原倚風!”

玉寒話意已明徑直離去,無非是勸誡玉子衿免蹈玉皓潔之覆轍,今後即便她嫁不成宇文錚,那也決計不能嫁原倚風,因為不止他,連同玉策、明清徽都已將原倚風排除在考量之外,玉家已經不需要再賠一個女兒進去當監視工具。

況且今後在整個東原,不論天下人如何妄議,國姓原,權只姓玉!

長和九年中秋,寧襄王玉策於上京擁立清河世子原倚風登基為帝,改元天平,以長和九年即為天平元年,史稱仁靜帝,東原自此開國。同月,玉策以欽天監察帝星詭暗,皇城風水不養國祚為由,協同群臣上奏原倚風遷都顯陽,定居顯陽紫耀行宮,原倚風准奏。

於是,原朝末年一場浩大的遷都開始了,自天平元年至玉和二年,歷經數年才盡其宮宇,移之所藏。

說是遷都,但當今後世人人都知這不過是玉策為防重蹈原業西奔覆轍,將原倚風掌控在自己眼線之內的一個藉口而已。

同時,遠在上洛的原業惡恨玉策,對宇文錚極盡拉攏之能事,數次暗示欲將胞妹樂昌公主許之,此刻更是敞白挑明,須擒風與赫連熊熊額間薄汗一層,偷偷抬眼看了看立在前面神態自若卻負手握拳骨骼泛白的宇文錚,半晌只聽得一句“臣謝主隆恩”!

原業的笑暢快無比迴盪在大殿,可宇文錚話中隱隱的顫抖與隱怒只有二人聽出,不禁連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原業初定上洛,現今西原不穩,君重,名更重,主公既然已經被扣上了忠君愛國之名,為安穩時局、謹防詬病挾天子之名,便不能在一開始就對他有所違逆,廢后也好、大修殿宇也好,只能順之應之,聯姻之事更不能抗。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以往的宇文錚是無堅不摧的,可現在的他已經有一個致命的硬傷,原業卻一而再的觸之碰之。看著原業得意忘形的嘴臉與宇文錚冷氣襲人的背影,他們知道宇文錚對原業已是厭惡到了極至,今日之強加硬舍,他日必百倍回擊之,原業還有幾天好日子他們不敢說,但他將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出了大殿,須擒風與赫連熊熊一直緊跟著宇文錚沒有說話,直至過廣寧殿,宇文錚望著那幽暗宮室,道:“人換出來了嗎?”

須擒風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用一個犯過宮人換出來了,現剛送出宮門,不知安置何處?還請主公吩咐。”

宇文錚提步繼續往前走,“送去瀧州,為免洩露,暫時安置在我府中的橫波園吧,注意小心耳目,讓人好生照顧。”

“是!”

玉子衿再次見到原倚風已是臘梅花開的時節。仙人風骨依舊,平和寬厚,含蓄內秀,可清澈如許的雙眸染上了顯而易見的淡愁,那身絳紫色的五爪金龍錦袍更生生刺了她的眼。

這樣一個本該放縱于山鳥魚澤的逍遙公子,詩書信手、琴棋冶娛才該是他的生活,奈何卻要加之百官之上,立於朝堂之內,以數尺之身,任天下之責,方寸之心時時存天下之慮。她相信若是在太平盛世,憑一顆仁善之心他會是一個守成明君,可現今......他不會!在虎狼肆行的原野上,心慈手軟者只會成為他人的獵物!而現在,他儼然已是獵物了!

顯陽雖不如上京寒冷,白雪卻時常造訪,只消半天便落了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飛閣流丹,重樓繡闥,整個紫耀宮城都被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中。

紫月亭簾幕重掩,擋住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氣,待一眾侍臣退下,原倚風終化眼中淡然為朦朧薄霧,動容上前將玉子衿擁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