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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麟降雪初霽

逝水東流,葉落紛紛,清淺的歲月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

自打將褚悠納為幕僚,宇文錚就任其一展宏圖,開始採納其意見大刀闊斧在整個西原自朝野向下進行改革,如今的西原較之以往政建肅清,各制兼備,還建立起國都至州縣的各種規制學堂,短短數月已是學校如林,庠序盈門。

霍衍庭與歐陽佩月成婚後,二人便一起照管著霍家的生意,霍家有了主持中饋的新主母,上下面貌更加煥然一新,而歐陽佩月也愈發明豔四射光彩照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灑脫卻難去寂寥的孤峭少女。因水月城互市的事宜宇文錚全權交給了霍家,夫妻二人前些日子正帶著愛子一起前往了水月城,一家三口悠遊而去,好不快活。

裁起又一件新衣,玉子衿邊比量著新的款式,邊敲打了幾下有些酸累的身子,她的眼神放在了窗外有說有笑的少男少女身上,清歡已有人家,芳草和蒙成放之事也定下,她是不是該給連翹找個歸宿了。

抱著幾匹雲錦走進屋內,連翹笑道:“郡主,就算王爺忙得沒空閒陪您,您也不能整日窩在屋內做衣服,這些事交給奴婢們和繡娘就成了,您老不動彈可不行,這小公子的衣服都快被您做得堆成山了,長大的都做了不少了,也夠了,您還有兩個月就臨產了得多動動!奴婢扶您出去走走!這些您您老看著奴婢幹嘛?”

“連翹,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愛說話的?”玉子衿疊著布料笑道。

“奴奴婢”連翹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玉子衿淺淡一笑,垂下目光道:“放心吧,你和鵬舉的事他已經跟王爺說了,我是想著要問問你的意思,你無父無母服侍我這麼多年,我也不能全作你的主,如今看來你是無異議了,也罷,就在瀧州安下你的家吧!”

“奴婢謝郡主!”連翹激動下跪,只是聽著郡主這話怎麼這般彆扭?什麼叫在瀧州安下她的家郡主不也是要在這裡安家嗎?

還未來得及問,玉子衿已經扶連翹起身,並將一盒珍貴首飾放在她手中,“這是我給你的嫁妝,服侍我這麼久,你就像我的姐姐,除了這些我也沒什麼好給你的,祝願你和鵬舉幸福!”

又指著梳妝檯上兩盒同樣大小的首飾盒,“那兩盒是我留給芳草和萋萋的,等他日她們二人出嫁你替我交給她們,也算是我一片心意。”

連翹越聽越糊塗,郡主不能到時自己給嗎為何要叫她直到那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連翹震驚抬頭,對上那雙明亮又黯淡的雙眼,她卻沒有勇氣去問,只得重新跪地鄭重叩拜,一串眼淚滑落她即刻擦去,“郡主放心,奴婢奴婢定會好好照顧小公子,還有還有王爺。”

“嗯,我乏了,你去吧!”玉子衿不去看她,回頭繼續縫著衣物,這件麟兒四歲的時候穿應該差不多了。

清塘園楓葉紛紛,墜落如火,鋪就一地炫彩金黃。

一葉隨風飄至林中漫步的人身上,雪色披風,清潔如玉,站在那楓葉浴火中相稱唯美。

原意風低眸捻起那片落葉,這個時候上京寧襄王府的楓林閣應該也是楓葉流丹,秋景瑰豔。

曉晴寒未起,霜葉滿階紅。他記得那年是他第一次踏進她住的地方,那赤葉楓林生生迷了他的眼,那時與她年少無慮的時光怕是此生都不會有了。

“別離安可再,而我更重之。佳人不相見,明月空在帷。共御滿堂酌,獨斂向隅眉。中心亂如雪,寧知有所思。”

空蕩絢爛的楓林只有一人的嘆息迴盪,在寂寥的秋冬時節很是聞者心傷。

梅香幽繞的室內水霧氤氳,連燼泡在浴桶內閉目養神,髮絲沾溼貼在他白潔的胸背,一朵蓮花形的血色印記盛開在心口處,觸目的紅哀婉悽豔。

“皇上去哪裡了?”

“在清塘園賞楓葉,自己一個人呆了有兩個時辰了。”緋雨拿起琉璃盤中的零陵香所制的澡豆為連燼擦著後背,輕柔的手不時為他按著肩椎。

連燼閉目享受,極盡慵懶,“日子也差不多了,過些日子就讓人動身去瀧州吧,免得夜長夢多!”

“郡主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再給她些時日吧!”

“我何嘗不知她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拖得越久陷得越深,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緋雨手上的動作一頓,接而力道一重,“知道了!”

連燼吃痛發出一聲低呼,“臭丫頭,你才見了她不過一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深吸一口氣消化下這份力道,連燼回頭,卻無意對上了身後人狡黠的琥珀色眸子,兩個人呼吸微滯,鼻尖與鼻尖,唇瓣與唇瓣,僅隔了一絲空隙,近的能看到對方臉上每一個汗毛,感受到對方清新吐露的溫熱氣息。

眼如水泊微波浮動,映出那年的梅花如血,緋色瀰漫,樹下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女孩,清俊如歌。

“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要跟著你!”

“胡鬧,我在的地方是你能去的嗎?我已經給你找了一戶安定人家,你好好在那裡待著,不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