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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憐取眼前人

又仔細端詳那平安符,那打的瓔珞是出自三妹之手!

那廂,嶽澤洛並不知巷口有人,光暗迷離下的俊臉有悲有歡,悲的是回憶,歡的也僅有回憶。

疲憊閉目,他的臉上帶著年少的甜,迷夢中看到了那年清瀾江旁的恬靜少女。

明明她安靜得那樣不惹人注意,明明與容色清絕談笑自如的玉子衿相比那樣不奪目,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只注意到她。

“三郡主,我跟你大哥鞍前馬後這麼久了,這個平安符就給我做犒賞如何?”明朗的少年說著就從少女手中奪過平安符。

“你你這人怎麼”少女氣惱,小臉通紅,而那搶了她平安符的頑皮少年已經嬉笑著跑遠了。

再見已是花好月圓,喜拜天地高堂。

他興高采烈,終於求得玉王點頭,娶到了這幾年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紅蓋頭下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是他思慕的人,但她的眼中為何如此悲愴,難道嫁給他不好嗎?

年輕鮮活容光煥發的少年於新婚夜擁著那玉軟花柔慌了神原來當年她眼中對那人的迷戀並不只是迷戀。

“妙人,你的心中就只有侯恪純嗎?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就不能忘了他,對我用一分心呢?只要你多用一分心就可以發現我醉生夢死的眼裡從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

最後一句近乎於吼迴盪在小巷,玉子衿震驚之餘和原倚風不約而同悄悄退出了巷道。

原來,他都知道。

玉子衿瞬間明白了這些年嶽澤洛的醉生夢死為何,那樣一個驕傲的侯府公子怎會容忍妻子的心中住著別人。

嶽澤洛在用他的方式讓玉妙人注意他的存在。

只是這個方法折磨了他自己,也在折磨著玉妙人。

猝不及防巷道中的人向外走來,玉子衿與原倚風正要離去,身後嶽澤洛已經發聲:“你們是何人?”

從無人知的心事可能被聽去,嶽澤洛難掩慌張,語氣都帶著狠厲,當那二人回身,他放大眼睛,“皇上,子衿姐姐”意識到稱謂僭越,他屈下一膝行禮,“臣參見皇上、皇后,深夜驚駕,皇上、皇后恕罪。”

原倚風免了他的禮,明月清風下淡色靜然,對剛剛的事略之不提。

“這深夜無人,您二位怎麼會在此?”嶽澤洛半晌開口。

玉子衿微笑道:“本宮與皇上久不出宮,今夜趁公主誕辰上街走走,這一走就從公主府溜達到了這裡,險些忘了時辰,你這大半夜的還不回,不怕三妹擔心?”

嶽澤洛今晚雖然有些窩火,但聽玉子衿責怪的口氣也不惱,半苦澀半嬉笑道:“沒什麼,幫世子辦事忘了時辰,一時喝酒喝過頭了,郡主寬宥,想來不會多介意。”她哪會擔心他的去所,成親至今,可笑他竟不曾得過妻子一分關心細言。

“沒問過你怎知她不會擔心?”玉子衿有些得理不饒人,看著吃驚的嶽澤洛,她冷聲發落:“堂堂世子夜不歸家,簡直成何體統,本宮給你一炷香時間,立即回府向三妹告罪,不然咱們老規矩伺候!”

嶽澤洛臉皮一抽,又想起了當年被某郡主逼著裸遊清瀾江的糟糕回憶。

也是因此他才第一次遇到了那個女子。

他記得那天天很藍,他從船艙中醒來,始作俑者正閃著大眼睛厚臉皮地對他笑說:“澤洛弟弟,這些日子對不住了哈,姐姐我就是看你風趣,特地逗你玩玩,來來乖乖喝藥,病好了咱們繼續玩哈。”

被那換了女子裝扮的青衣女孩嚇了一跳,他恐懼地奪過藥碗一飲而盡,飲完藥他才發現女孩身後還有另一個粉衣小女孩,比他們小些,正好笑地看著他,明明她沒有惡魔小郡主五官精緻,可那份乖巧文靜卻讓他移不開目光。

春風撩撥那段不知風月的時光,嶽澤洛閉目懷念,年輕英睿的臉上因背光而立有些許碎影,寧靜且淡然。落英飛舞過長街,略過鼻息的香氣幽幽動懷,似那夜他懷中的她。

“怎麼?你想抗旨?”玉子衿的語氣還是當年的半帶溫潤半帶威脅。

“臣遵旨,臣告退!”長腿一拔,嶽澤洛立馬警惕溜號,遷都了沒有清瀾江還有護城河,他才不要夜遊護城河!況且沒問過你怎知她不會擔心今夜他確實想去問問那個女子,冷被獨臥的夜她會不會掛心不歸的他?

星海遼空中散落下幾點嫣色花瓣,如是輕柔落在玉子衿的水碧色煙羅紗裙,柔波麗色點綴那細美嬌豔,清月長街長身玉立,宛若廣寒仙降。許久,她才拂去衣上繁花。

“滿目青山空望遠,落花細雨又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其實三妹對澤洛未必一點感情也無,多年的期許今日破碎,但願她能重新接受身邊人,擁有她原本就能得到的幸福。”

那些年少的苦苦眷戀和一廂情願,得不到答案就會一直縈繞在懷。侯恪純對玉妙人來說,是她慘淡的少女時光一抹鮮豔的動人光華,照亮她的人生和方向,可韶弦易斷,今又流水無情,往昔再美好的痴念經今夜的打擊,也足以讓她看清現實,所幸的是,還有嶽澤洛。

話音落後一個觸動,玉子衿低眸去看石板上那被她無情拂落的飛花,刻意忽略了身邊那道苦澀目光。

不如憐取眼前人她用這句話勸了自己多年,其實他一直都知道。

原倚風的眼波清涼如一股山澗甘流,靜靜注視著玉子衿柔嫩的側臉,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變化,不如憐取眼前人子衿,謝謝這麼多年你刻意的惜取,儘管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