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玉子衿失蹤的訊息,宇文錚動如雷電立即快馬加鞭從上洛趕回了瀧州。看著眼前一片狼藉山茶焚燬的鐘磬寺山門,他緊握手中馬鞭骨骼作響,眼神如同嗜血猛獸。
英成王妃在鐘磬寺失蹤的訊息頃刻不脛而走,鈞天五上將和趙穆等人早已帶著兵馬將方圓幾百裡搜了個乾淨,就是沒有尋到玉子衿的影子。
宇文鵬舉和連翹以及幾個侍衛紛紛跪在宇文錚的面前請罪,他死死盯著腳邊那一叢慘遭火吻的山茶道:“這場火來得蹊蹺,如何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這裡一起火子衿就被人劫走了?”
鐘磬寺方丈步履匆匆帶著兩個小沙彌跑來,悲憫到:“阿彌陀佛,英成王恕罪,實因寺中弟子唸經之時打了瞌睡,風起時未來得及關閉門窗以致風吹倒了燭臺才……”
宇文錚一抬手製止了方丈繼續往下說:“把那個弟子帶來!”
方丈抬頭,一時猶疑也未敢違逆,便叫人將今日那個在殿中負責添油的小沙彌叫了來。
小沙彌戰戰兢兢走來,見到一身殺意駭人的宇文錚,一時被嚇得不敢言語。
宇文錚只看了他一眼,反手將皮鞭甩給了赫連流星:“給我打!問不出王妃蹤影前不許斷氣!”
小沙彌聞言直喊冤枉,哭求方丈救他,方丈亦伸手阻攔道:“英成王不可啊,出家人慈悲為懷,英成王雖不是出家人,卻深受佛理薰陶,當有我佛慈悲好生之德,如今怎可因心中一絲疑因而妄下決斷,在這佛門清淨地動用酷刑,此非王爺該所為啊!”
赫連流星在一旁握著鞭子也一臉為難,他知道姑姑失蹤,主公心急,一氣之下難免亂了分寸,可這樣懷疑一個小沙彌未免太過武斷了些,他個出家人幹嘛要害姑姑?
宇文靖域這時正好趕到,他下馬盯著瑟瑟發抖的小沙彌道:“父親常年來寺裡禮佛,寺中人上下無不見之,你既常在大殿添油誦經,當對父親分外熟悉才是,何以今日一見卻被嚇得瑟瑟發抖乎?顯然心中有鬼!”
一語點醒了眾人,老方丈一臉難以置信,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赫連流星二話不說甩起鞭子向他身上招呼了過去,鞭鞭力道拿捏得獨到好處,既令小沙彌皮開肉綻痛不欲生,又避免他昏死過去,半個時辰後他終於支撐不住鬆了口。
具體是何人他也不知道,只說是前些日子來寺中進香的一位女施主,他貪其錢財才被收買,只答應今日這個時辰收到她的暗號以後想辦法讓寺中起火,必須是大火,其餘他一概不知,哪裡料到那人竟然是衝著英成王妃來的?
“女施主?”宇文靖域皺眉,他看看寂然陰沉的宇文錚,一時陷入深思。
玉寒不會派人多此一舉來插一腳,公西佳寧已死,楊櫟和楊昭月又在忙著對付馬凝芬,現在最大的嫌疑物件就是原氏,可原氏那麼多人,如何找出真兇?
宇文錚眸中充血,冷哼一笑:“派兵將除皇上、太后和后妃外的所有原氏宗親押往午門廣場,一個都不許落下!”
宇文靖域眼中露出恐懼,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但為了母親,不管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都會依言照做!
西原承興十四年的秋天,西原皇宮發生了一場世人駭聞的驚變,這場被後世史家稱之為“傾國亂”的宮廷驚變,險些令西原皇室除帝后外的族人集體慘遭屠戮,更是英成王宇文錚雄偉一生中不可多得的令人詬病的一筆,一切只因一個女子的失蹤,險令西原變天。
深夜無星無月,漆黑的午門外卻豎起了無數只火把將整個廣場照耀得分外明亮,秋風蕭瑟吹動火光幽幽,涼風更添不盡膽寒,被川西軍連夜入府押解至此的原氏宗親在看到廣場上坐著的深沉男子時,紛紛心裡一顫,恐懼遍生,猜測原氏大限將至,宇文氏終要效仿玉氏,取原氏而代之。
寧平王等人早料到了自己會有這一天,年紀一把也不畏懼生死,只放開痛斥起宇文錚謀朝篡位為亂臣賊子來。
現下十萬火急,宇文錚才沒工夫管他們怎麼想,簡潔明快便說明了召他們來的緣由。
崇寧王聽了不禁冷笑,“王妃失蹤,英成王難免心急,這我等分外理解,可凡事都要有個證據,你這樣紅口白牙就認定是我原氏中人所為,恐難服眾!”
“本王說的話就是證據!”宇文錚怒髮衝冠拍案而起,他一揮手早有士兵將包括崇寧王在內的原氏宗親押跪在廣場,關鍵時刻他對崇寧王這路貨色也早已沒了耐心,他持劍指著身前燃起的香爐走下廣場,“是誰做的,最好趕緊給本王承認,否則等這根香燃盡時本王便每隔十步時間殺一個原氏宗親,直至殺盡為止!王妃若有一分閃失,本王便讓整個原氏皇族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