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的是瘋了……”崇寧王被壓制著雙目泛直,其餘原氏宗親亦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頓時都恍若置身冰窖頭懸冰錐,一雙雙眼睛直直盯著那愈燃愈少的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時如流逝,香終究是盡了。
宇文錚執劍走到跪在地上渾身哆嗦的凌平大長公主身邊,毫無波瀾的眼神在她身上一掃,凌平大長公主不由恐懼地睜大了雙眼,即刻就有兩個士兵將她架了出來,任由她怎麼掙扎都沒用,婉言郡主哭喊著就要去拉母親,然而柔弱少女又怎是川西兵的對手,一把就被一個士兵按回了原地,而凌平大長公主已經被一刀斃命,當場氣絕!
原氏宗親此刻才認識到宇文錚沒有跟他們開玩笑,他是真的瘋了!
十步相隔殺一人,相繼的,凌平大長公主駙馬、玢川王世子、榮惠郡主、榮惠郡馬、彭城王等人相繼身死,屍首就被橫留在廣場上,整個廣場血腥漫天,令人不寒而慄,多位原氏女眷已經被嚇得失聲痛哭,昏死過去的也有不少。
宇文靖域站在一旁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樂昌跪在最後一排,驚慌得牙齒都在打顫,她不敢抬頭,只心虛地死死盯著地面,她沒有想到宇文錚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瘋狂,還是個侍奉過二夫的女人,想到這裡,她開始冷笑。
她的不正常引起了身邊德邑大長公主的注意,二人雖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但因當年樂昌為嫁入英成王府,加害德邑公主摔傷了腿腳而多年行動不便,姐妹間關係早已破裂,多年不曾來往,看到樂昌的反常,德邑難免心有懷疑,眼見宇文錚殺紅了眼,很快就要輪到她們,德邑一把抓住樂昌質問:“是你?是不是你構害英成王妃?”
樂昌一把甩開她,她驚慌的捂住德邑的嘴巴,壓低聲音道:“你胡說些什麼?怎麼會是我?”
德邑一把將她掙脫,“是你,一定是你!當年為了英成王妃之位,你連我這個親妹妹都害,如今又怎麼可能不會因為嫉妒而去害英成王妃?你好狠的心,竟然眼看著大姐和宗族血脈被人殺害而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就因為你一己的嫉妒之心害得這麼多親人無辜喪命,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二人的爭吵聲引起了廣場上人的注意,宇文錚已經快步走到了二人跟前,十幾年後他第一次用正視的眼神看著樂昌,眼中都帶著血色的光芒,“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你!”
樂昌見事情敗露,索性也不再掩藏,她拖著長裙從地上起身,冷笑道:“沒錯,是我,沒想到吧?宇文錚,你想知道你的王妃在哪裡嗎?你求我啊,求我啊!”
宇文錚微抬拇指劍已離鞘,“本王只問你一次,王妃在哪裡?”
“呵,王妃,他是你的王妃嗎?”樂昌原地轉了個圈,望著不盡的夜空笑問宇文錚:“我記得她好像還有一個身份吧?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她是……”
她忽然就斷了聲音,鮮紅噴薄濺落在她的嫣然長裙和豔麗面龐,而那廂宇文錚劍鋒出竅揚臂後刺,三尺劍身正沒入他身後崇寧王的心窩,看著一母同胞感情極好的哥哥溘然跪倒在自己面前,直直的雙眼盯著自己死不瞑目,那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與不甘,她被嚇得腿一軟坐倒在地,她僵硬著頭顱看那個無情拔劍濺了自己一身鮮血的男子,“魔鬼,你就是個魔鬼,她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宇文錚沒心情跟她泡蘑菇,劍一橫直接架在了已經木訥的崇寧王妃脖頸上,“本王數三下,若你再不說,這裡包括你在內的原氏所有人,本王一起送你們去見你們原氏的太祖太宗!”
“三!”
“二!”
就在宇文錚要數最後一聲時,樂昌終究過不去為人這一關,她捂住頭顱大喊:“水月城,我把她賣去了水月城!”
叮噹一聲長劍掉落,宇文錚已經飛身出了午門,宇文靖域等人也接連而去,整個偌大的廣場只剩下了死去的與只剩軀殼的原氏宗親。
還有幾分理智的寧平王甩手就向樂昌臉上掌摑了過去,多數原氏宗親抱著親人的屍身哭喊著對她痛罵不已,被打偏了臉摔倒在地的樂昌卻一直笑著,她腳步虛浮晃晃悠悠走上了城門,她滄桑的眼睛看著這夜幕籠罩中的巍峨皇城,淒涼一笑邁向了那無邊夜幕,她的身子如同彩蝶在這夜幕中飄然墜落起舞,掠過那冰冷的青石宮牆。
來世,她不要再託生帝王家,不要再過這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