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在荒原時哈爾將軍被小少主射了三箭,布魯首領都大罵到領主面前了!結果小少主將哈爾將軍私吞的大雍進貢的珠寶給翻出來了,哈爾將軍剛剛就被小少主餵了魔鬼嶺的狼群!”
二人又隨口交談了幾句此事,不過語速太快,她聽不太清,直到其中一人聲音忽然大了些,道:“也是奇怪,不是說布魯族迎親到王帳嗎?怎麼最後變成小少主的親兵了?”
“小少主靠著對那中原女人的恨意才活了過來,以小少主的性子和手段,肯定想親手虐待她唄!”
朱辭秋眼冒金星,腦袋越發沉重如鉛球,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繼續短暫地清醒。
三年前,烏玉勝的身份暴露。是她親手了結了他,又將他推入懸崖下,本以為神仙難救,卻不料竟真活著回到了南夏。
忽然轎外安靜一瞬,緊閉的轎門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開啟,門口出現兩名十分魁梧異常高大的守衛。
朱辭秋被他們拽下轎子,尚未站穩,他們便將她的雙手重新捆上鐵鏈,並在身後推著她快速前進。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最終將眼神定在不遠處的王座上。
那是南夏自古以來最強大的領主——烏圖勒。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許多痕跡,年近半百的身體仍舊魁梧,只有鬍子與毛發有些花白。
他年輕時收複各個部落,統一南夏想要建立如大雍一般完整的政權,並且不斷攻打大雍。
而大雍在數年前,曾無數次打敗南夏。
直到穆老將軍身死,也直到烏玉勝成功從內部瓦解了大雍兵力。
“懷寧公主,可安好?”
朱辭秋在烏圖勒面前站定後,聽見他用流利的中原話說道。
她只是淡淡一笑,在空中搖了搖手中鐵鏈,不失禮節地說道:“實在抱歉領主,我這樣對您行不了禮。”
烏圖勒抬手一揮,她身旁的守衛便松開了那鐵鏈。
“三年前,是你將我們在大雍安插的人都扔了回來。”烏圖勒靠在王座上,像鄰家阿爺一般和藹地開口,轉而用南夏語說出下半句,“我很喜歡你,也很欣賞你,因此常常覺得,你要是南夏的女人就好了。”
“可我不是。”朱辭秋淡笑著,身上的狼狽並不能夠掩蓋她天潢貴胄的姿態。
在烏圖勒的眼神示意下,先前松開她手中鐵鏈的守衛用腳踹向她的後膝,她再次被人按住右肩,猛地跪在地上。
烏圖勒見狀裝作驚訝說道:“倒也不必如此大禮。”
“領主真是懂禮之人。”朱辭秋抬眼望向這個虛假的領主,語氣越發冷淡。
守衛手中的狼刀忽然刺向她。
瘦小又薄弱的手掌被狼刀貫穿,肩上的傷口被按壓出血,她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連視線都逐漸模糊。
守衛又在剎那間將狼刀拔出,她的神經再次收縮炸開。劇烈的痛感讓她咬破嘴唇,發出悶哼。
守衛用近乎狂暴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在這裡,用南夏話。”
見朱辭秋痛苦的模樣,周圍又響起一陣勝利般的叫吼聲。
她按住不停流血的手掌,緩慢地站起身。
蒼白的臉龐從未有過一絲膽怯與無助,她用流利的南夏話說道:“我帶著誠意來此和親,這便是領主的待客之道?”
身旁的守衛卻再次將她壓住,右手的鮮血流了滿地。
她抬起頭,看向烏圖勒。
好像天地與眾人皆凝固住一般,只有她掌中的鮮血在流淌著,想叫她失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