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裴烈山眼中一暗，想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但還是先安撫愛人的情緒，“我絕不可能會打罵你的！你是我老婆！我愛人！我就算把自己的手打斷，也不可能對你動手！”他的大手壓著席今晨的後脖頸，要去親吻他，被席今晨制止。席今晨深深望進裴烈山的眼睛裡，你可千萬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啊！大兄弟！

裴烈山半顆眼珠隱藏在長長的睫羽下，暗中觀察席今晨放下防備後，握著席今晨的手腕，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腕內側薄薄的面板，拿到唇邊親一下，笑問：“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有人追你？向你表白？”席今晨不想談這個話題，敷衍道：“沒有沒有。你別亂猜。我是說假如。”裴烈山捏住席今晨手腕的手慢慢用力，“我不是你的初戀，你之前有別人？他來找你了？”席今晨糙慣了，也察覺不到手腕上的力道在加重，“沒有沒有，都說沒有咯！”裴烈山還要追問，“那是……”，席今晨心虛得不想回答，大聲吼道：“我他媽就沒有別人，只有你一個！”裴烈山頓了一下，臉又羞紅了，不再問了，把胸針收進保險櫃，又打一杯清苦的奶茶過來給他喝。

夜深人靜的時候，裴烈山欣喜得輾轉難眠，把那枚胸針託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欣賞，燈光下鑽石和寶石閃爍著繽紛的火彩，猙獰兇惡的蟒蛇，精緻透亮的寶石，兩者碰撞出獨特的藝術魅力。裴烈山那它捏在手裡，席今晨壯碩挺拔的身材，時常呆愣的眼睛，如菩薩一樣肥厚的紅唇，醞釀出一股蠢笨天真的嬌憨，時時浮現在他眼前。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貼合自己心意的人，只不過三言兩語就他的理智調弄得昏沉。裴烈山無限期許中，又隱隱有一絲忐忑，他愛我嗎？但這一絲忐忑又被強行壓下，像是主人刻意忽視。在家族群裡發訊息，“我談戀愛了，過年我帶她回家。”許多訊息冒出來，裴雲濤誇他有本事，“三個月直接跳到見家長的進度，裴烈山你很有種。”裴家大哥比較理智，“發張照片給看看呢。”裴烈山沒有拍照的習慣，手裡沒有一張照片，“過年回家就能看到了，大哥你得給她發個大紅包。”裴家大哥答應了，“放心，我會的，虧待不了你媳婦。”

裴烈山的傷勢已經好了，期末周來臨，圖書館自習室裡突然長出很多學生。裴烈山牽著席今晨到桃心湖邊的情人坡上坐下，風和日麗，微風徐徐，頭頂的芒果樹還沒結果，只有綠油油的葉片。心情正好，裴烈山順嘴跟席今晨說了回裴家的事兒。

席今晨聽到裴烈山對他說，考完試寒假帶他回家玩的時候，直接笑不出來了，死刑被判死緩差不多的心情。完了完了，完蛋了！算了他有考試，等考完試就他媽的跟他提分手吧，大不了被打一頓，他總不可能打死我！沒什麼大不了的！席今晨做完心理建設，轉開眼睛，敷衍道：“到時候再說吧。”裴烈山握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家裡人都很喜歡你，我也會一直跟在你身邊，只是和我媽還有三個兄弟姐妹吃個飯……”席今晨快被嚇死了，猛地推開他，“你和你家裡人說了？我都還沒同意！”

裴烈山被推得踉蹌後退，最近和緩的心又被提起，那根懸吊的蛛絲已經被反複折磨拉扯得極細極細，被懸吊的心也開始一跳一跳的疼，他忍著心口針紮似的刺痛，深呼吸，上前圈住席今晨的手腕，哄小孩兒一樣哄他，“不要緊張，沒定下時間呢，肯定等晨晨準備好呀！是我太著急了，沒和晨晨商量，晨晨不要生氣好嗎？”席今晨焦躁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大聲喊道：“你幹嘛不先問我！好煩啊！”我沒帶牙套啊！你他媽給我兩拳，我牙齒都會被打掉！啊啊啊啊！我不要缺牙巴！席今晨無計可施，一咬牙一跺腳，直接喊出：“裴烈山，我們分手吧！”一喊出來，席今晨感覺好多了，被磋磨的良心終於平靜了，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痛快！

美好的風景倏爾遠去，那根拉扯到極致的蛛絲瞬間繃斷！裴烈山心髒皺縮痙攣，痛得無法呼吸，手指用力到指甲發白，席今晨手腕一痛，手掌血液不通，很快變紫。裴烈山需要大口喘氣，他的聲音因此而顫抖，“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就因為這個？”席今晨的心跳嘭嘭嘭，越跳越快，他的語速很快，而且很激動，“沒有什麼原因！我本來就沒有和你結婚的打算，談到這裡就可以了！”裴烈山的雙眼赤紅，兩隻手抓住席今晨的手臂，鷹爪一樣扣進席今晨的皮肉裡，他的心太痛了，以至於讓他開不了口。腦中一片空白，激烈的情感沖上來，他甚至無法分辨，也不知道怎麼說話。席今晨一鼓作氣喊道：“好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拜拜。“說完用盡全力扯開裴烈山的手，飛快地跑走！裴烈山被甩開後，眼前一黑，想追但胸口又缺一口氣，上不來，捂著心口跪下，大口喘氣吸氣，一雙手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給席今晨打電話，電話接通後秒掛，然後就被拉黑了，其他聯系方式也都拉黑了。裴烈山緩過一口氣之後找遍了整個學校，問遍學生老師論壇，都沒有他的蹤跡。守在他家門口，阿姨說他不回來了。

席今晨腦子一熱斷崖式分手後，在學校偏僻的涵洞裡蹲到了大晚上，他心虛得要命，蹲在黑漆漆的涵洞裡像一顆矮墩墩的蘑菇，一動不動地長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傻傻地盯著泥濘的地面。不知過了多久，他打算回家去了，朱朱阿姨打來電話。“上次那個男孩子來家裡找你，說你一時沖動提分手，他不同意，想找你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