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吃完飯洗完澡,裴烈山與席今晨商量過年回家見家長的事。“我已經和我家裡人說了,除了我二姐在保密單位聯系不上外,他們都不幹涉我們在一起。”裴烈山抱著席今晨親了一口。席今晨點點頭,問:“那我們要去多少天?什麼時候回來?”裴烈山捏著他的手指玩兒,“除夕前回去,正好。回來的話,晚一些兒,我帶你逛一逛京都。”席今晨有些糾結,“那豈不是留朱朱阿姨一個人過年?”裴烈山想了想,“那我們也把朱朱阿姨送去旅遊?白助理對出行安排很周到,讓他陪著朱朱阿姨去旅遊吧。花銷我全包了,你覺得怎麼樣?”席今晨抓抓耳朵,“還是讓朱朱阿姨自己選吧。”
接著他就跑出去和朱朱阿姨說:“朱朱阿姨,裴烈山過年要我回他老家,給朱朱阿姨找了個導遊帶你去旅遊,花銷他全都包。你願不願意呀?去哪裡都可以。”朱朱阿姨抓著他的手臂,思量再三說:“晨晨啊,不是阿姨多嘴,只是看著你長大,有些話明知道不該說還是要說。我過年去哪不重要,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開心。但晨晨你過年過節的,隻身一人到男朋友家裡去,要是他家裡人不喜歡你,為難你,你可怎麼辦?”席今晨撓撓頭,“不會呀,他說他家裡人都同意了。”朱朱阿姨面帶憂色,“可你不是女孩兒,總有些說三道四的人會說些羞辱人的話,你可怎麼受得了?”席今晨並不放在心上,昂著頭說:“他們罵我,我就罵回去!”朱朱阿姨長嘆一口氣,囑咐道:“那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直接回來。阿姨不去旅遊,就在家裡等你。”席今晨還年輕不明白這種深切疼惜與關懷的分量,咯咯咯地笑,“那我要買很多很多好吃的把家裡填滿,給朱朱阿姨過年吃。”朱朱阿姨淺淺一笑,並不說話。
席今晨跑回來,對裴烈山說:“朱朱阿姨說不去旅遊,在家裡等我,要是我受委屈了,就回來。”他有些得意,朱朱阿姨疼他。裴烈山看著他得意揚起的下巴,喜歡極了,“那得給朱朱阿姨包個大紅包,不去旅遊也要把心意補上,這麼疼晨晨。”說完親親席今晨的下巴。席今晨更得意了,“你很不錯!是個貼心人,我給你九十九分。”裴烈山不滿意,“為什麼不是一百分,我差在哪裡?”席今晨嘿嘿一笑,“還有一分我自己留著,不給!”裴烈山撲上去撓他,席今晨一擋一個準,沒給他得逞。
笑鬧了一會兒,停手休戰,裴烈山在他耳邊小聲說:“你那裡好了嗎?”席今晨這些天受的傷實在太多了,不只那裡,被他媽打的,還有上午被裴烈山咬,一時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沒好呢。”怕他自責,又說道:“不要緊的,過幾天就消了。”裴烈山不信,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讓我看看。”席今晨還以為他心疼自己呢,扯下領口露出半個雪白的肩膀,肩膀上浮腫的黑紫牙印,自己也低頭瞄了一眼,還好沒有破皮,不用打狂犬疫苗。裴烈山望著席今晨毫無雜念,亮晶晶看向自己的眼睛,俊逸的臉上挑著眉尾露出一抹很難言說的複雜神情,摻雜幾分心虛、滿意和不肯罷休的慾念。他扶著席今晨的雙臂,低著頭,沿著肩角一點點向上啄吻,微微幹燥的溫熱唇瓣蜻蜓點水一般落在浮腫的面板,引起一片微癢一絲刺痛,搞得席今晨老不自在了,抬手又給他推出去了。“好癢啊,別搞。”裴烈山被推得摔下沙發,難以置信地瞪著席今晨,“席今晨!你他媽又推我!”席今晨被他吼得一愣,“我沒用多大力呀!”是這個意思嗎!我他媽在跟你親熱!裴烈山都要氣冒煙了,“你上次是怎麼保證的?下次不會了?這就是你的保證?”席今晨心虛地摸摸鼻子,“這個也不算吧,我沒用力。”裴烈山指著他,“你不心虛你摸鼻子?”席今晨立刻把手放下,“太癢了,我條件反射,不是故意的。”裴烈山不依不饒,“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親都不讓親了嗎?你厭煩我了?”席今晨著急辯解道:“沒有厭煩啊!讓親的。”裴烈山冷哼一聲,三兩步走到床邊把自己摔到床上,被子蒙頭,捲成一個大蠶蛹。怎麼回事?又生氣了?席今晨在床邊來來回回走幾圈,思考良久,脫了上衣躺到他身邊,去扯他的被子。第一下沒扯開,第二下松開了一點,第三下扯開了,裴烈山趴著把臉埋進床墊裡,不理人。席今晨鑽進被子裡,羞得兩頰飛紅,湊到裴烈山的耳邊低不可聞地說:“你要不要吃?”然後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胸上。裴烈山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有抬頭。席今晨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動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靜靜躺著,原是在想辦法,想著想著腦子開始放空,發起呆來。沒人哄,裴烈山自己慢慢把頭挪過來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懟在席今晨胸口上。濕熱的觸感,一下子把席今晨燙醒,碩大厚實的胸肌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臉紅得更厲害了,把手臂搭在眼睛上,不敢見人一樣躲起來。
到了年二十九那天,三人起了大早。淩晨四五點鐘,星星還一閃一閃的鑲在天上,空氣濕冷。朱朱阿姨起得最早,在大鍋裡浸煮了一隻拜神的白切雞,席今晨和裴烈山在露臺擺好神案,端上昨天晚上朱朱阿姨準備好的果蔬祭品,斟好茶酒,點燃蓮花燈燭。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端出那隻昂首向天的大肥雞,並上花膠鮑魚好酒好煙,供到正當中。席今晨抽香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悄聲問裴烈山,“你要不要?”裴烈山淡淡一笑,悄聲說:“要。”席今晨抽了三柱香分給他,兩人在紅燭上點燃,跪在蒲團前,低聲禱祝,香在掌心,合掌三拜插在香爐上,三跪九叩後,站起來看向朱朱阿姨。朱朱阿姨端來燒金桶,還有元寶金紙。席今晨邊撒邊絮叨,“外公外婆還有爸爸,我今年過年要去裴烈山家裡玩了,先給你們燒一頓,多拿點元寶去花。大年初一朱朱阿姨再給你們燒一頓,過年熱鬧,別人有的你們也要有。給你們買了新手機和新車,蠻好看的,是最新款。”席今晨的外公外婆並不喜歡他,甚至厭棄他和蘇婉柔,他們和席建強都難以在席今晨的情感世界留下深刻印記,做這些儀式只是一種習慣,朱朱阿姨每年給他安排好的一項活動。可裴烈山不是,他沒有言語,只把寶塔投進去,靜靜凝視著溫柔的火焰將寶塔吞噬殆盡,幽靜蔓延的火光在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裡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