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以昡神色頓住,覺得自己是真的在給自己找麻煩。
明明心知肚明,還問出來做什麼?
他閉上眼道:“知道我要做什麼後,你打算怎麼辦?阻止我?還是隨著我?”
寂虛微微偏頭,將額頭抵在釋以昡的下巴上,道:“阻止你。”
釋以昡冷笑一聲,“我要殺施家人,你要怎麼阻止我,是攔住我的去路,還是嚴防死守地保護施家人?”
寂虛睜開眼看他,他眼眸半闔,眼底有著睏倦,盯著釋以昡看了一會兒,伸手撫摸著他的眉眼,道:“貧僧還沒想好。”
釋以昡哼了聲,將寂虛腦袋按下,道:“睡覺!”
翌日,釋以昡派去打聽東邊戰場情況的手下回來了,並帶回來一個令鬼震驚的訊息。
東邊僵持了兩月有餘的戰況終於有了結果,原本模糊的資訊也明晰了起來。
一直以來,與姬槃晟和胡孟對峙的都是湛明和澄明和尚,本來勢均力敵的情況,在數日前有了轉變。
不知姬槃晟和胡孟做了什麼,湛明和澄明分隔兩地,其中澄明和尚被兩個鬼王圍困,直接捉走,剩下湛明和尚不敵兩個鬼王,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據說,兩個鬼王打算攻入京都,徹底掌控大胤王朝。
得知訊息後,釋以昡還沒什麼反應,宮樾先坐不住了,他明顯急躁起來,卻強壓著情緒,沒有輕舉妄動。
少頃,他才冷靜下來,並沒有采取行動。
姬槃晟和胡孟取得勝利又怎樣?京都可是還有著兩個無學境界的和尚,又豈是那麼容易進去的?
他只要再等等,等京都的那兩個和尚離開京都,就是他行動的最佳時機。
他握緊手下的扶手,轉頭看向釋以昡,卻見那廝神色平靜,不知在想著什麼。
“釋兄,你覺得這個訊息有幾分可信度?”
釋以昡聞言轉眸看向他,道:“七分。”
“哦?為何?”宮樾問道。
釋以昡:“人的體力精力有限,長久下去必然衰落,他們堅持這麼久也該是時候了。”
宮樾頷首:“釋兄所言有理,人,怎麼可能比得過不用休息和進食的鬼呢,哼。”
說著他幽幽笑起來,又道:“這樣一來,事情也是有利於我們的,只等京都的那兩個無學境界的和尚出動,我們便可趁機直搗黃龍,拿下京都!”
釋以昡看著他,道:“若是如此最好,就是不知道那兩個和尚要往哪邊行動了。”
說著,他轉眸看向寂虛,他倒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死樣子,他眉頭微皺,下一瞬移開目光不再看他。
在屋子陰暗的角落裡站著幾個鬼將,而錢培也站在那裡,他死後成了只厲鬼,卻是個光頭的形象,此時他低著頭站在陰影裡,看著分外老實。
釋以昡眯眼盯著他,這家夥的說辭看來當真有假,說是來投靠他們,只怕是為了別的什麼目的,看來要派鬼去查一查。
釋以昡與宮樾之間除了進攻京都這個共同的目標外沒什麼好說的,很快便各自離去。
眾鬼散去後,錢培還停留在原處,他的屍體也還躺在不遠處的牆角。
錢培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黑色尖銳的指甲鋒利異常,他的身體飄立在半空,輕飄飄的,卻又充斥著力量。
做鬼和做人是全然不同的感覺,沒了身體的束縛,那些人世的規則約束全都離他而去,他竟感到分外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