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跟著桑滌江進了主院,主院中寂靜無聲,那些雜役似乎全都睡下了。兩個小婢引著他們三人穿過重重回廊,來到一處雅緻的廳堂。桑滌江在廳中落座,楚隨之和崔綠映很符合身份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一個小婢捧了茶進來,低聲道:“公主在後堂,即刻便出來,還請丞相大人稍候。”說完,她便關上門出去了。
片刻之後,玄舟從後堂出來,她直直地看著桑滌江,銜著一絲淺淡的笑,緩緩走到他身邊,竟出人意料地行了一個抱拳禮,恭敬道:“丞相大人,屬下幸不辱命。”
楚隨之和崔綠映都覺得不可思議,只聽桑滌江淡淡道:“此番你辛苦了,一路上可有什麼危險?”
她垂首道:“自從屬下易容成四公主的模樣上路以來,幾次遇到殺手,所幸我方並沒有折損太多人手。”
崔綠映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她那位皇叔不捨得叫玄舟犯險,找人易容成了她的模樣,難怪她完全不認得她。
桑滌江頷首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休息,不可懈怠。”他說罷便起身準備離去。
“大人!”她突然叫住他,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個木匣,恭恭敬敬地呈到他面前,“屬下此番在邵元國發現了這個匣子,屬下懷疑這就是金縢之匱,請大人察驗。”
此言一出,崔綠映心頭一震,緊緊盯住那個木匣,金縢之匱與她而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她找了這件物什整整十四年。據說當年癸亥花朝案的一部分關鍵證據就被封存在金縢之匱中,可是這個匣子尚未呈到禦前便神秘失蹤。一旦找到這個匣子,說不定十四年前的慘案就能被真正揭開,父王母妃和孫家數百口人也不會枉死了。
她雙手不能自抑的顫抖著,恨不得馬上就將匣子接過來,可就在她要行動的那一剎那,瞥見了桑滌江冷淡的眼神,便生生抑制住了這種沖動。
不對勁,照理說桑滌江應該和她一樣急切才是,畢竟癸亥花朝案亦是他心頭的死結,他不該無動於衷的!
那人見桑滌江遲遲不肯接過匣子,竟然冷笑了一聲,摳動匣子上元寶狀的機關,就在木匣要被開啟的那一剎那,桑滌江猛地按住匣子,從她手中將其奪過來,擲向楚隨之的方向,楚隨之一個旋身,將匣子接在手中牢牢握住。
“內子拜託你了。”桑滌江言罷,便與她纏鬥起來。
楚隨之本想加入戰鬥,可一手用內力壓制著匣子不讓機關開啟,一邊護著碧影,著實是□□無術。
她武功極高,轉瞬便自袖中取出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出招又快又很,桑滌江雖能應對,卻也很難壓制住她。
她忽然冷笑一聲,沖著楚隨之道:“將軍大人,你可知你護著的女子是誰?她可是懿華郡主!你護著她,要如何向寧安郡主交代?”
楚隨之一怔,冷冷地瞥了崔綠映一眼,卻終究沒有放開手。
那人本想借這個機會叫桑滌江分心,再給他致命一擊,沒想到桑滌江非但沒有回眸,出招反而更加淩厲,她吃了一驚,反而給了桑滌江機會,被他一掌擊中,狠狠摔倒在地。
桑滌江冷冷道:“誰派你來的?”
她不發一言,自知刺殺失敗,下頜微動,似乎是準備服毒。
可桑滌江的動作更快,雙指用力捏住她的喉嚨,逼迫她張開嘴,那顆泛著紫光的珠子就這樣暴露出來。
桑滌江轉向楚隨之,說了一句:“楚兄,你要的證據在這裡。”
楚隨之瞥了一眼,神色有些微震動,千歲憂,吳琚豢養的殺手們用來自殺的奇毒。
自始至終想要破壞這場聯姻的,果然還是吳琚。
楚隨之沉默半晌,指了指崔綠映,問道:“她說的懿華郡主,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