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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紅妝

可不知怎地,溶月的神情有些不大好,臉上有些鬱郁之色,“不是說只是來瞧瞧,怎地瞧著瞧著就要同他成婚了?”

我挑了挑眼,“我怎地就不能成婚了?”

溶月欲言又止,“那日我說菡萏懷孕的事,其實是騙你的,你可別是為了這個賭氣……”

我愣了愣,而後哈哈地笑了起來,差點兒笑出了淚,“溶月你可真是幼稚……”

溶月蹙了眉,“你真要嫁?”

我抹了抹眼角,“不然呢?我才不似你這般,幼稚!”

“隨你吧,你可千萬別後悔。”她氣得一甩衣袖,人便不見了。

藍夢疑惑地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她這是怎麼了?”

我渾然不在意的,“誰曉得呢?他們在天上的,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

她翹了翹嘴兒,先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琢磨了會兒忽然又小心翼翼地問我,“真放下了啊?”

“藍夢,”我打斷她,“你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情情愛愛的還有什麼可看不開的?”

“倒也是。”她抱著臂膀一個激靈地哆嗦,“咦,我怎地這般矯情?”

二月初八,十年難遇的良辰吉日。

風已漸漸有了暖意,柳梢的嫩芽方才冒了點頭,天碧清得如同洗過一般。

今日的京師入目皆是喜慶的嫣紅。

青絲綰正時,十裡紅妝日,我這個在人世間活了幾百年的老妖婆終究穿上了嫁衣,撿了個尚書千金的名頭,挽了新婦的發髻蓋著紅蓋頭風風光光地上了花轎。

千業侯府在京城亦算得上舉足輕重了,婚禮又怎能失了應有的派頭?場面大約只比皇家遜了那麼一點,百姓紛紛湧到街上看熱鬧。

迎親隊伍在偌大京城裡整整繞了一個時辰,一路敲鑼打鼓和人聲鼎沸中,我竟能被顛得昏昏欲睡。直到恍惚間覺得花轎停了下來,我忙坐直了身子。

漫天的禮炮聲中轎門被人踢開,立即有人伸進手來。那隻手骨節分明又白皙柔嫩,分明不似喜娘的手。

我在蓋頭下會意一笑,這麼多雙眼皮子,這人就這麼心急半刻也等不了麼?輪回了這麼多年這我行我素的性子倒沒一絲長進。

不過我仍是遂了他的願將手放進他的掌心,由他牽著下了花轎,跨過火盆進了千業侯府的大門。

我聽見了夾雜在鞭炮聲中的掌聲和小孩兒的歡呼聲,探究的那些道目光似乎連紅蓋頭亦擋不住,不用看也知道這些身價金貴的賓客們對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侯府少奶奶究竟是何等好奇。

身旁的人堅定地握著我的手,腳步輕快而踏實。

紅燭高照,天地高堂,三叩白首,便成結發並蒂之盟誓,今世相守不棄。

一片吉祥的祝福中,他引著我緩步進了洞房,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上喜床。

按理此時他不該在此處逗留的,誰知我的屁股甫一沾著喜床,便聽喜婆對他道,“二公子,外間已經開席了。”

我聽出言語中有些阻攔的意味,忖著這千允墨是等不及想要來揭我著蓋頭了,果然從底下的那一小方天地見著一雙繡著金線的黑色翹頭靴就著一抹喜紅的下擺向我靠近,再往上一些,是一杆喜秤。

我雖也是被這一身冗重的喜服弄得全身酸乏,卻也不想過門第一天就被人笑話了去,畢竟一世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千業侯府也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家,於是十分賢惠地幫忙勸解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我在這還能飛走不成?”

他吃吃地笑了聲,“也是,那娘子稍等片刻,我去去便來。”

他這聲娘子喚得極是順溜,我聽得面上燒了起來,想著只待他退了出去我便先透個氣兒。可奇的是我明明聽他帶了門出去的,怎麼此刻我的紅蓋頭竟毫無徵兆地飄飄蕩蕩落了地?

“不是說好了,待外間筵席散了......”

我嗔怪著,一抬眼才發覺我面前的並非千允墨,而是身著水墨長袍、眉眼如畫宛若仙人的男子。

哦對了,他本就是仙人,仙魔二界中鼎鼎大名的火神後裔,有風上仙。

作者有話要說: 幽溟:誰動了我的新娘子!!!

某上仙:我。

幽溟:放學後別走!

某上仙:我一盆狗血潑死你。

京師的部分基本上就到此為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