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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月退的房間,範統很快就發問了。 (10)

至少我還可以丟符咒取暖,也不至於讓昏睡中的那爾西冷到感冒,但是蹲牆腳的感覺還是很差,我整個人都放空啦,幸好那爾西都沒醒過來,不然我真不知道能跟他說什麼,好像還沒有人跟他解釋過詛咒的事情吧?要是又講出「月退拜託我來殺你」、「你能不能自己走啊我很想抱你回去」之類的話,我大概會想一頭撞死。

我有種跟那爾西兩個人在冷風中露宿街頭的感覺,坦白說這種感覺並不好,無法享受貼身取暖的樂趣,又焦急著月退那邊的狀況......

等到我認真胡思亂想我要是對那爾西動手動腳,暉侍會不會為了維護他弟而出現的時候,矮子就找來了。

矮子會來找我,我還挺意外的,應該說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簡直就是一件足以列為奇蹟的事情?不可否認的是,當我看到矮子的時候,頓時不知道該放鬆還是緊繃,矮子如果肯幫忙,接下來當然會順利許多,但......矮子如果想趁機把那爾西解決掉,我大概根本救不了他吧?

況且矮子若基於剷除皇帝身邊的麻煩的心態動手,那根本連我也會一起遭殃──啊,他如果要殺那爾西,肯定是要把我滅口的,這種無法第一時間判定是不是自己人的感覺真的很提心吊膽,我不想遭遇不測啊!

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我一瞬間很想從身上撕塊布把那爾西的臉遮住,不要讓矮子看出來,但是要這麼做也得有幾秒的緩衝時間,簡單來說就是來不及了,請乖乖等待命運宣判。

矮子一看到我就冷著臉問我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了,一聽這話我就曉得他不是月退派來的,而沒等我回答,他就看見了那爾西,所以我就等於不必回答了,省略瞭解釋的口水。

他那從愕然到呆滯,再從呆滯到質疑的臉色真的很好解讀,反正就是「那爾西不是被抓著當人質嗎?」、「所以是被救出來了......?」、「進神王殿救人?憑你?」......差不多就是這樣吧?那質疑的眼神充滿滅藐視,幸好他沒問細節也沒要我提出證據,要是他要求打一場來證明我的實力,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總而言之矮子可能看穿了我不太想拿本來就不多的體力跟臂力背著那爾西走,他很乾脆地伸手過來就把人橫抱過去了,我跟在後面是樂得輕鬆啦,雖然把人交到有危險性的矮子手裡,確實讓人有點緊張,不過這樣看著卻覺得矮子好像很可靠的樣子啊,然後我滿腦子只想著為什麼不用背的......

我問了一下決鬥狀況,矮子只冷淡地跟我說「結束了」,然後也沒給下文。瞧他這麼冷靜應該是月退贏了吧?而且應該沒受什麼傷,不然他大概也沒空來找我?

然後啊,那爾西先前昏睡那麼久都沒醒,現在給伊耶抱就醒了,搞不好是脫離符咒取暖的範圍被冷醒的,他一醒來就神色有異地看了看附近,好像在尋找什麼,看見我時又停頓了一下,卻沒開口......

......暉侍,他該不會是在找你吧?

那副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卻又像不太想承認什麼的模樣,感覺事有蹊翹啊!不過,他也沒糾結在這裡多久,因為他很快就跟矮子大眼瞪小眼去了,嗯,這就是我不想面對的尷尬,還好不是我,我相信矮子那麼有氣魄的人,絕對可以處理這個大麻煩,仔細想想,那爾西你支使大叔抱你回房都支使得那麼自然,換個人抱你可能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嘛?

所以你真的不下來自己走嗎?

好吧,也許是沒有體力。身體不舒服不要逞強是對的,既然不是我抱,那我就不管那麼多啦......

章之五 無夢的永眠

『從來只提責任義務,也許是因為不能說出口。』

『從來不說出口,其實不是因為「不可以」。』

『很多事情,永遠不知道也沒關系。』

『就如同你對他,我對你......』

──綾侍

自戰鬥中逃脫消失的矽櫻,在挪移回神王殿時,已經解除了質變與器化,傷處的劇痛侵蝕著靈魂,其實是已經撐不下去,最後的力氣,只不過拿來遁形回這裡而已。

在她透過命令要求解甲後,千幻華便自動從跪坐的她身上變化出去,重新又變回綾侍,靜靜地扶著地面坐著。

攻擊是穿透護甲衝擊她身體的,一樣被噬魂之光貫穿的綾侍,狀況自然只會比她更糟──只是他身為甲冑,忍受與支撐的能耐較高,所以還能維持人形,事實上他就跟靈魂正在消逝的矽櫻一樣,幾乎已經能預見自己的死亡。

矽櫻清麗的臉上留有淚痕,她現在其實也正哭泣著。斷裂的希克艾斯被她像擁著十分珍貴的寶物一樣懷抱在胸前,也不怕劍刃會割傷她的肌膚。

被音波震斷的劍身黯淡無光,即便滴下王血也未必能使之複原......但即使如此,她也不願將王血用在自己的身上,只因為她一點也不想活在沒有他的世界。

即便他在為她帶來光明時,其實也讓她深深地絕望。

而在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矽櫻也不由得將視線投向了綾侍,一時之間像是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綾侍在接觸到她的眼神時就已經明白了。也許連一眼都不用看,他自然能理解她的想法,也知道她選擇的不會是自己。

「你救她吧。」

他在輕輕說出這句話時,摸不清自己的心情。

一直以來都知道她會決定怎麼做,一直以來都默默看著。

或許這會是他也由衷希望的結果,只是最後還是有些微的難過。

如果這句話能減輕她的罪惡感,讓她釋懷的話......

矽櫻在聽他這個說之後,抿了抿唇,便果決地將王血摘下,進行了她最後一次的王血複活儀式。

溫暖的聖光中,希克艾斯的劍刃總算應著他們的期望,修複如初。

見到複活成功進行,矽櫻帶淚的臉上露出笑容,卻又在轉向綾侍後,歛去了所有喜悅的表情。

陪伴在她身邊最長時間的,是她的護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