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累了就歇著,人家又不傻,還用你囑咐?你快走吧,我們也趕緊去摘娘花了。”
宮秀麗怪她多事,臉上帶著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下了逐客令。
謝大嫂好像並沒有聽出宮秀麗言語裡的不悅,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趕緊去吧,我這是回家拿點東西,也得趕緊去我家娘花地,也都開滿啦!”
謝大嫂語氣雖然有抱怨,但是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發自內心的豐收的喜悅。
如果說六、七十年代,雞屁股是農民的銀行;那麼在八十年在已經實施土地承包責任制魯西北的農村,徹底改提升農民的生活質量的就是棉花啦!
解決了溫飽問題,逐漸富裕起來的農民,在種植小麥、玉米等糧食作物以外,更多地種植一些經濟作物,讓自己的生活更上一層樓。魯西北自古就是我國的棉花主產區,八十年代,種植棉花,成了魯西北農民修房、蓋屋、娶媳婦的主要經濟來源。
宮秀麗家的棉花地就村西頭,出了村子裡東西向兩邊高中間低的主街,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綠油油的田野。
低矮的碧綠色的是黃豆地;黃綠色長著像粽子葉一樣的寬大的葉片,頂部還有著古代士兵頭盔上褐馬雞一樣花穗的是玉米地;長著墨綠的楓樹葉一樣的葉子,比黃豆高,比玉米矮,密密匝匝的墨綠色枝葉上白雲朵朵的就是棉花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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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秀麗自豪地指著枝頭掛滿朵朵白雲的棉花地,眼睛熠熠閃亮,臉上流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
“你看!這就是咱家的娘花地,這兩天太陽好,娘花開的真好!”
橘黃色的陽光普照在一望無際的綠色的田野上,各種各樣深淺不一的綠色方陣中,三三兩兩的農民怡然自得地在勞作,村口那幾棵山楂樹上的一簇簇的山楂果,躲藏在樹葉後面也開開悄悄地變紅。
空氣中隱隱些輕霧,一切籠罩在半透明的朦朧中,充溢著靜謐的美感,洋溢著由衷的歡欣。暮夏的魯西北平原美得像法國著名的田園畫家讓·弗朗索瓦·米勒筆下的油畫。
艾蓮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田野間純淨甘甜的空氣,幾個月來胸中的鬱結之氣釋懷了不少。
艾蓮接過宮秀麗遞給她的藍色布袋子,學著她的樣子掛在腰間,然後在後背處打了活節,布袋底部垂到膝蓋上,就像繫了條藍布圍裙。
她們相隔著兩隴棉花,從棉花地的地頭兒開始,往前走,邊走摘棉花。
艾蓮捏起裂開嘴的棉花桃裡,掛著的雪白的棉花團,放進腰間的小布袋,收穫的喜悅油然而生。
棉花真的開了好多呀,沒走出十幾米,掛在腰裡的藍布袋已經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棉花,沉甸甸地掛在身前,系在後腰上小布條勒著後腰,傳來陣陣痠疼的感覺。
艾蓮挺直了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宮秀麗拿著一個白色大編織袋走過來,編織袋上兩個大大黑色正楷字“尿素”。
“這麼快就摘滿啦?來!倒進編織袋裡,再來吧。”
宮秀麗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意。
“怎麼樣?這活不算累吧?”
艾蓮敲打著酸脹的後腰,宮秀麗的話讓她很糾結:想說實話很累,又怕宮秀麗擔心自己;說假話又不是自己擅長的。艾蓮精心選擇著合適的措辭。
“累到不是很累,只是摘棉花的時候,直著腰不行,彎著腰也不行,不直不彎的姿勢很不好受。”
宮秀麗咯咯咯地笑起來。
“不愧是大學生,槓會總結啦!”
宮秀麗何嘗不知道摘棉花其實是很累人的,很多棒小夥寧願扛起鋤頭鋤地,也不願意摘棉花。只是她擔心艾蓮會聊挑子不幹,才故意說摘棉花不累。
宮秀麗見艾蓮沒有上套,便改變了策略,她吩咐艾蓮。
“把身上的娘花放到編織袋了,咱接著摘吧。沒太陽之前得摘完,不然開的好好的娘花經了露水會變黃,就買不上好價錢了。”
艾蓮是個農活小白,什麼都不懂,聽宮秀麗這麼說,信以為真,忙把手伸進腰間的藍布袋,滿滿地抓了一大把棉花出來,扔進編織袋裡。
“嘶~”
一陣刺痛感從手指尖兒傳來,艾蓮忍不住嘴裡倒吸著涼氣,不停地甩動右手。
“怎麼啦?”
宮秀麗笑嘻嘻看著艾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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