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顧長儀接到護衛來信。

不過百裡路，跨馬加鞭急信而來，就是才出去兩三日，能有什麼頂天要緊的事情？

信裡石墩和虎仔的言行都被一一記錄，還點名章崢二人不在，應該是還留在城裡。

石墩二人還和他們打聽了孔雀府的事情。

顧長儀緊著眉頭問楚今時，“你知道挨著藩坊的孔雀府嗎？”

楚今時因為交際和生意，和後宅太太小姐打交道多，對孔雀開屏來排美人名頭的事情略有耳聞。

很多家小姐哥兒都慕名而去，都想榜上有名定能轟動全城。

但能令孔雀開屏的較少。

這孔雀只要在春夏發情期，一天能開屏數次。但是京中這孔雀確實是個挑人的，甚至對鮮亮衣裳和漂亮頭面都無感。

楚今時當時聽人議論只當新鮮並不過耳，可如今牽扯到章小水了。兩人微微一琢磨，就推斷出了大概脈絡。

這種把戲在他們後世太多了，打著選美比賽的名頭，實則就是給權貴拉皮條。這孔雀開屏的名頭更加風雅神秘，常人都不會想偏，更加隱秘。

顧長儀嚴肅著臉，吩咐親隨道，“去查查孔雀府背後的主子。”然後補一句，“十萬火急。”

親隨一愣，從來沒見他家老爺這般火燒眉毛的，一介布衣做到百官之首，雖然能力突出，又是純臣深得陛下信任，但一路刀光劍影也沒少，哪次不是遊刃有餘的。

親隨立馬點頭退出書房。

楚今時又派一些人去城裡找兩人。幸好他們府裡的人都愛吃瓜看熱鬧，上次章小水他們來，就連薛城那群大老爺們，也好奇暗地瞅了幾眼，看看是什麼人物能讓首輔大人甘願罰站的。

楚今時看著顧長儀坐立不安，踱步來回，心知他焦急，要真出什麼事情怎麼給恩師交代。

楚今時寬慰道，“小崢小水不是沖動的性子，小崢腦瓜子也靈光反應極快，你初次見面說那一大堆誇他的話，換一個人得首輔大人誇，怕是恍若做夢似的受寵若驚，定被你牽著鼻子走了。但是小崢面色不改，還察覺到了你鄭重下的打趣，便立馬懟了回來。還能在短短片刻間抓住你的重點特性，說明他真洞察細微，天生極度敏銳。”

顧長儀冷靜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個很不錯的孩子，但到底是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肆無忌憚不怕天不怕地。我們不能賭他們成熟思慮，坐以待斃是最被動的。”

楚今時道，“那這樣，你以捉拿撞我馬車的犯人為名頭，派人去平康坊裡各大樓裡找人。”

“就是被參以權謀私驚擾民生，但能以愛妻為名頭，這世上就咱倆相依為命孤寡老人，皇帝定不會說什麼，反而會派你當面申飭對方，毫無同僚關愛之心。”

好慘又好笑。

顧長儀沒忍住笑了下。

顧長儀握著夫郎的手道，“好。”

他剛準備喊人進來，就聽見又一個親隨跑來了。

“大人，魏國公世子秦珦暴斃在青蓮樓裡，死狀悽慘，被人閹了，還割了舌頭，他的管家被人挖了雙眼，命還在。秦珦被發現的時候，血已經凝固了有些屍僵，說明是昨晚死的。現場還有一張紙條，說是血債血償。”

秦珦？

顧長儀有些印象，在讀書人裡頗有聲望，很會鑽研自己的名聲。

秦家在前朝便是落魄勳貴，後來投靠新朝立了戰功，新帝不僅保留爵位還納了秦家女入宮為妃。

他爹魏國公秦擎正四品武將，據說是常勝將軍，在武將裡也頗有名氣。

而這次秦擎也是武將裡為數不多的自動請纓開拔遼東，攻打高句麗的將軍。

顧長儀從地方調到京中做首輔才兩三年，京中關系複雜，他也並不能摸得徹底明白。

這些數百年士族勳貴之間盤根錯節，皇帝都不能硬碰，更何況憑他一己之力更加不能了。

“死在青蓮樓裡？”這節骨點太奇怪了，顧長儀二人都不得不想到了章崢二人。

而打探孔雀府背後主子的親隨，也很快來回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