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乖乖點頭,但好奇問,“師父不是說老百姓的圖案就是簡單的花花草草頂多鴛鴦鳥嗎?現在為啥開始學其他的了,我也沒見大家用這些。”
李瑜道,“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富戶人追求的東西精緻高雅,你要是把這些東西學會,不說進大戶人家當個繡娘,就是自己接活兒那賺的也多些。”
周小溪一聽就興奮了,賺錢他要買胭脂水粉,買好看的衣裳。
李瑜道,“你給小水做肚兜,他不一定會穿,覺得是小孩子穿的。”
周小溪道,“沒事,我穿了他肯定會穿的。我可是花了大錢買了細軟鱗布,城裡人都這樣穿的。”
沒一會兒,石墩割了一背簍牛草,扛著鋤頭鐵鎬來了。
周小溪聽見院子來人還挺緊張的,畢竟他在刺繡這種貼身的東西,但好在他們幾個小子和章小水都不會在他刺繡時來堂屋進進出出,或者圍觀什麼的。
石墩沒看到牛,想來是章小水牽著牛割草去了。
也就是章小水,換他還擔心被牛角擂著走。
石墩聽著屋後頭有鋤頭挖地的聲音,扛著鋤頭鐵鎬就尋去了。
章有銀和章崢正在挖地基,剛挖沒多久,才把地裡的豆角茄子樹拔了,堆在一旁放著。雖說是秋天,但這豆角和茄子樹追肥好,樹還青綠葉子肥壯看著還能結兩三茬兒的,挖了多可惜。
石墩道,“章叔,你們搭牛棚要人手都不喊我,要不是我自己腦瓜子靈活,你們就偷偷摸摸把活幹完了。”
章有銀笑道,“沒多少活。我和崢寶挖一天就出來了。”
石墩朝章崢吹口哨,學著章小水的口氣,“崢寶真厲害。”
正挖溝的章崢反手就是一泥巴砸去。
石墩麻溜抬手閃避,嘿嘿,“得得得,崢寶只有水寶喊得。”
章崢沒理他。
章有銀聽著這話,本不該多心的,幾個孩子自小就是這樣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但昨天李瑜說了,這事兒他也放心上了。孩子大了就是親兄弟也得分開,確實要迫切修房子。
要是兩孩子都有那意思還挺好一家人整整齊齊,要是一個有一個沒有,這事情今後就尷尬兩難了。
這個念頭頭一次出現在章有銀腦子裡,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兩孩子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還和小時候一樣壓根沒這方面意識。他這樣把孩子往那方面想,反而有種別扭荒誕的怪異。
沒看石墩打趣章崢,章崢都很煩,早上還想打章小水,這完全就是親兄弟間的嫌棄。
果然大人才是邪惡的。
章有銀很快把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甩掉了。
石墩見章崢今天怎麼格外暴躁,便也不敢惹他了,轉移話頭道,“牛棚修在這塊菜地上啊,多心疼。這塊地種了不少姜,賺了不少錢啊。改牛棚了多可惜。”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章家屋後頭是一堵坎,上面是人家的地,再遠一點便是山了。
牛棚不可像雞棚那樣搭在側院邊,搭遠了也只能遠在河邊,離了人被偷了都不知道。那就只能搭在屋子的左側後方了。
且一頭牛頂一個媳婦兒,那牛欄也不能修的馬虎。
也是這塊地,最開始種出姜的地方。
對章家來說也意義非凡了。
章有銀說完,石墩也理解了,笑嘻嘻道,“那咱章叔這日子也是越過越紅火了,小時候誰能想到這裡還能搭牛棚。”
石墩說著,也挽起褲腿看著鐵鎬開挖了。
“我動作挖快點,等虎仔回過頭了,哈哈,他就不好意思來吃飯了。”
章有銀道,“你爹進城去了?”
石墩道,“可不是,今早就慌慌張張搭著周叔家的騾車去的。章叔你昨天到底給我爹說了啥,是不是又是蘇紫姐那邊的事情?想來也是,我這個沒出息的爹,五六年了還沒把人娶回來。”
幾年前,程武幫著章有銀去給蘇紫送一些紫蘇,結果人程武就看上了。
秀美堅韌的姑娘,纖細瘦小又很能激發人的保護慾望,總之人姑娘不搭理他,程武就是看上了。
人瞧不上程武,程武長的兇,胡茬多,五大三粗腱子肉厚實的嚇人,蘇紫還以為是哪個地痞來收保護費的,嚇得她差點躲進醫館。
程武很是挫敗,一直說他是好人,人姑娘也不信。
再說,蘇紫身邊不缺說媒的,相看條件比程武好的多多了。程武啥都沒有還上趕著給人做後娘,蘇紫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