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吏見夫妻倆一個個喜不自勝的模樣,沒辦法想這個農夫今後就要伴隨縣令大人身邊,雖然沒在編,但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跟著縣令身邊的人那就是說的上話的紅人。
姜書吏覺得這農夫憑什麼爬到他們讀書人上面,尤其是自己剛剛還對他各種不屑威脅,要今後公事不定怎麼給自己穿小鞋。
姜書吏忙道,“成護衛,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縣令大人的意思?怎可這麼武斷就定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衙門豈是貓貓狗狗都能隨便進出的,這衙門威嚴朝廷威嚴何在!”
這說的吳啟河夫妻兩都緊張了,只緊巴巴的看著成大。成大看著姜書吏道,“縣令大人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過問。華水縣秀才雖不過十位,可你這書吏也不用秀才功名就能做。”
姜書吏腦袋一緊,這是說不聽話就革職,有的是人做。
成大轉頭叫吳啟河兩人起來,吳啟河忙叫趙麗花殺雞做飯,一定好好招待之類說些感激話。
吳啟河這會兒是心中感慨萬千,時來運轉,他終於要擺脫章家的陰影了。他蟄伏一輩子,這會兒終於有扶搖直上的機緣了。
成大道,“不用招待了,還有公務在身要去章家。”
他見吳啟河實在是收斂不住酣暢的笑意,冷淡道,“這事兒,是章家在我家主子面前舉薦你的,要謝就謝章家吧。”
吳啟河嘴角笑意抽搐了一番,只覺得腦袋嗡聲長鳴,好像一張巨大的蟬鳴混著炎熱的棉網將他腦袋裹住。
密不透風,難以呼吸。
傻了。
姜書吏和成大出了吳家後,姜書吏腦子裡還想著成大那威脅的話,頓時老實了不少。
文人風骨重要,但吃飯更重要。
其他人要耍縣令要鬥縣令,就讓其他人先出頭吧,他先夾緊尾巴看風向再說。
雖然對那白身縣令抬舉章家很是不齒,但是經過吳家的事情,還是對章家多看一眼了。
在大黃村,他倒是把章家和吳家的疙瘩恩怨摸得一清二楚,這事兒說到底就是吳家早年挾恩圖報,趁章家男人傻夫郎病孩子小,一再欺負章家。
可如今這章家孩子和吳家孩子玩的好,不過這點在姜書吏來說有點陰謀論了,這可不是一招釜底抽薪斷了人吳家的後路。
你辛辛苦苦賺錢還不是養兒子,你兒子這下都站在我們這邊,你最後還不是家宅不寧老來孤寡父子不合。
但這事時間精力成本太大,見效太難太慢,章家應該不是這樣想的。那就只是孩子們單獨玩的好。
而這會兒章家竟然能不計往日恩怨,看著孩子們的面子上推薦吳啟河,這多少有點傻了。
就不怕吳啟河得勢後再欺壓報複?
姜書吏搖搖頭,不關他的事情了。
雖然對章家的印象稍稍改變了些,可打心底裡,二十畝就是不能輕易給出去的。開源節流,他都是為了衙門好。
可壞就壞在,這個姜書吏率先遇上了程武。
姜書吏一說來由,還問程武會不會種姜,要是會的話把方法說出來,也能分得一些田地。
他甚至還沒說是分章家那二十畝田地,只說要是會種姜也能分些田地,就是防止這幾家關繫好礙於情面一口拒絕了。
他說會種姜就能分,是傻子都會高興的腦袋發懵,一口答應。
只要一旦開口答應那就喜氣上頭,會不自覺暢想得田後的紅火日子,再告知是分那二十畝,那再想退出也捨不得了。
會糾結會猶豫,但是越猶豫便是看得越清越不捨,有田的日子和沒田的日子,就在一念之間。
可哪成想,程武一聽就怒了,要打死這個不安好心,挑撥離間的農事官。
那姜書吏也滑不溜秋的,後有惡霸追殺,體力極限爆發跑了好幾根田梗,程武硬是沒追上。
可不,姜書吏跑的氣喘籲籲,一刻都不敢停,身後那熊瞎子追著太嚇人了。
最後是碰見了挑著苞谷回家的周青山,才把程武攔下。
程武還鼓著眼睛瞪周青山,周青山怕程武的身形,但不怕程武的脾氣,因為他程武叔還揹著他們哄他三歲兒子的麥芽糖吃。要是丸哥兒不給,程武就裝大狗在地上爬一圈,一個惡虎咆哮就把孩子嚇懵圈了,程武喜滋滋拿著糖走了。後面丸哥兒熟悉後,反而最是黏程武了。
可這會兒程武氣性上來那是六親不認,指著周青山說要是敢護著這惡吏,他連周青山都打。
周青山說絕對不護著,只是怕打官爺下場遭罪。
一旁成大冷著臉,他家大人是那麼昏聵的人嗎?
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