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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改命

劉翠翠道,“縣令大人不能這麼判啊,要這樣判了,不是把王二郎逼到絕境嗎,把雙親送進牢獄裡,今後誰敢來給他說親啊,這是害了王二郎一輩子啊。”

好好的一個家就被這愣頭青糊塗官給毀了。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那可不是關起門的家務事,他倒是直接把人家都給拆了。

但這件事上就此敲定了。

裡正眼力勁兒好,指使村裡幾個看熱鬧的漢子找來繩子壓著陳氏和王大牛綁好。見兩人嘴裡罵王二郎各種汙言碎語,叫人找抹布塞嘴巴。可他家窮的要死,沒有抹布,村民就只有摘了樹葉子塞兩人嘴巴裡。

見縣令和裡正走後,圍著的村民都散去,回到家關起門都教訓自家的孩子。

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王二郎這是天大的不孝,是要遭報應的。

但李家和張家的孩子卻都記著章小水和縣令的話,這等惡毒打殺子女的父母,不配為人父母。甚至也覺得他們娘這樣叮囑是憂心心虛什麼?他們都是再孝順不過的。

大人見孩子沒以往聽話了,只又道那王二郎實在是可憐,又說看看你們,比王二郎命好多了,吃穿都沒緊缺著你們。

村子裡的父母和子女都各有心思,但一段時間裡當父母的不敢對孩子非打即罵,說話都緩和了不少。當子女的也都覺得自己幸運命好,沒貪上一個想逼死自己的父母。

而這會兒,王家院子裡還有人沒走。

許桂香看熱鬧來時,家裡在熬粥,虎平頭在山上幹活,家裡的柴火就叫虎二郎看著。這會兒見王二郎虛脫餓厲害,就叫虎仔回家端碗熱粥來。

柳桑把王二郎抱進屋子裡,第一次進王家悶嗆的臭味難聞的很。王二郎又沒反應了,好像魂兒還沒回來,任由屋子裡的人給他擦身體換衣服。

掀開他衣裳,青紫滿身瘦成皮包骨了,王二郎耳邊各種低聲、驚訝、嘆息、憐憫的聲音,他沒過耳,聲音便在空蕩蕩又陌生的黃土屋子裡充斥著。

“米桶都是空的,全是老鼠屎。”

“可不是,那王大牛天天進山砍柴火,家裡連個灌木枝丫都沒得燒。”

“瓦甕我看都要燒裂了。”

“王二郎那木板床硬的很,連稻草褥子都沒鋪一個,這麼硬人怎麼受的了,我去把王大牛那屋裡的褥子搬來鋪著,一開啟跳蚤到處跳……”

幾家人安頓好王二郎,又從家裡搬了些東西來,米麵柴油、雜糧土豆紅薯等等一家出一點,見王二郎木木的,只把東西放他床角邊上。一眼就看得到,想吃就知道有吃的。

村子裡其他幾戶人家,孫傲梅、趙麗花、李家張家等見狀,也都從家裡搬了些雜糧豆子,也不多,每家一兩斤。趙麗花看在陳氏以前給她家做工的情分上,拎了三斤小米三個雞蛋。

這些東西,村裡人都有數,緊吧著吃能撐到半月後的秋收。

王家院子人進進出出,無一不是連聲哀嘆,想說個安慰的話吧,又說不出口,村子裡人誰私下沒嚼過王家口舌,但真到了這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大人們都有經驗,這會兒再多安慰的話對王二郎來說都是空話,沒用的。

那糊塗縣令怎麼判案的,把雙親都關押在了大牢,留這麼一個未出閣的小哥兒在家裡,怎麼這麼狠心。要是放其他村子,那些地痞流氓早就早上門來了。也是他們山狗村名聲兇狠,沒宵小敢來。

天色逐漸黑了,院子裡逐漸安靜下來,躺在木板上的王二郎被黑暗遮住,眼裡只微弱的怔怔亮著,一閉眼,面前就是他娘將推入河裡,死死按住他腦袋的猙獰模樣。

餘光看著床角堆滿的東西,心口卻越發痛的揪心,這比他父母待他還好。

可父母千不該萬不該也是生他養他的父母,痛苦悔恨擔憂和無助織網著他的心口,好像要撕裂一般的痛。

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天大地大昏暗一片轟隆隆的坍塌,沒有他立腳的地方了。

冷不丁的,院子裡傳來了聲音。

“章小水,你還跑來管他幹嘛!明明他父母都要殺了他,他還為他父母求情,真是愚蠢不可救了。還得你還受王大牛陳氏的擠兌氣。”

周小溪跳出來道。

說完,還覺得不解氣似的狠狠跺腳,“我真是恨鐵不成鋼!果真是那個道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白白浪費了你和陳氏大吵一架,全心全意為他好為他撐腰,結果他自己不頂事,這種人你管他只會惹得一身氣怨。”

原本院子裡的人都回去了,但周小溪就是算準了章小水會跑回來,早早就攔在院子外。

果真這會兒就見章小水抱著竹蓆來了。

真是要把周小溪給氣死了。

估計章小水在家還和章崢鬥氣了。章崢沒攔住。他一定要攔住。

周小溪一連怒道,“你還真想插手一直管下去啊,這人好歹不分,你管他做什麼,還真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什麼都要管!”

“你是不是忘記了陳氏之前數落你的時候,那王二郎一句話都沒給你說,這種懦弱的蠢貨,你救他幹什麼!”周小溪都要氣哭了。

“嗚嗚嗚,你是不是把王二郎當你最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