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兒何錯之有,被顏家這麼侮辱?”
“顏少主有何錯,為何要嫁給你兒子?”右相回懟一句。
方祭酒氣得要殺人了,眼看著周圍同僚們聚集,他唯有喊道:“孔夫子所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真理。”
話音落地,一旁的驃騎將軍上前抓住他的脖頸,“方祭酒,您說什麼?”
“紀將軍,你幹什麼,天子腳下,你敢動手不成?”方祭酒大聲喊了出來,“我是文官,你是武將,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何道理,沒有女子,有你娘嗎?”驃騎將軍將人直接提了起來,“我是女子,你是男人,你看看你,可有力氣?敵兵來了,你還要躲在女子的裙擺之下,真讓人嗤笑。”
方祭酒一句話惹怒了女官們,嚇得他連忙道歉,眾人見狀,紛紛散了。
然而剛回頭,皆瞧見了陛下的鑾駕駕臨,眾人跪下,山呼萬歲。
女帝坐在鑾駕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驃騎將軍與方祭酒,“你二人這是怎麼了?”
驃騎將軍立即回答:“陛下,祭酒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無故罵我。”
方祭酒也做出回應:“陛下、陛下,那是孔夫子所言。”
他據理力爭,可陛下的回答讓他心如死灰,“朕也是女子。”
“陛下、臣失言。”方祭酒嚇得匍匐跪地,汗流浹背,著實後悔此刻攔住顏執安,應該去相府才是。
女帝托腮,凝著地上的人,“究竟怎麼一回事?”
她抬頭,目光在眾人中梭巡一圈,唯有右相站出來,道:“是顏家與方家定親,顏家女身子不適,欲退親,方祭酒不肯,與左相拉扯,非要、非要顏少主代嫁。”
此言一出,眾臣中如同潑了開水,紛紛叫喊出來。
“親事不成就退了,怎麼還有代嫁。”
“顏少主是左相的心頭肉,方祭酒,你這算盤打得我都看到了。”
“難怪左相要生氣,若是我,我肯定掀翻桌子打人了,方祭酒,你太不自量力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在苛責方祭酒,唯有顏執安發現陛下的臉色當即變了,方祭酒只怕在京城待不下去了。但陛下失態,容易讓人發現。
她上前解和道:“陛下,是顏家之錯,可代嫁一事,著實不成。小女年幼,剛回到臣的身邊,臣不想她早嫁。”
一時間,方祭酒騎虎難下,張了張嘴,上座的女帝開口,“姻緣乃是天定,既然顏家姑娘婚前染恙,可見是上天警示,她做不成你方家婦。既如此,痛快退親,何必讓姻緣變成敵人。”
女帝警示,方祭酒咬牙吞下屈辱,“陛下所言極是,臣這就回去退了親事。”
言罷,女帝便走了,眾人看向方祭酒的眼神十分複雜,有厭惡有同情。
眾人陸陸續續進殿,方顏退親一事也散開了。
右相跟隨陛下入朝,趕上顏執安的腳步,順勢說道:“你給她定親了?”
“我敢嗎?”顏執安輕嘆一聲,步履艱難,“她的親事,是我頭疼的。放眼京城,適齡郎君,誰可匹配?”
右相無言,皇家的人嫁不成,往下去看,國公府邸、侯爵府邸,再往下,對循齊便無助力了。
她止步,道:“循齊如今有顏家做依靠,還缺助力嗎?”
“只有顏家嗎?”顏執安眸光冷冷,“我還以為她身後還有上官家呢?”
右相止步,詫異地看著她,“你何時將我算計在內的?”
“知曉瘋子出自上官府門之際。”顏執安坦然回答,迎上右相的目光,“比起太子,我相信她的勝算更大。太子只有紀王,而她有我,有陛下,你覺得呢?”
太子雖說出自正統,可惠帝的地位來路不正,真正算起來,循齊若歸來,她是明帝之女,地位更為穩固。
右相輕嘆一聲,道:“左相算計得真深!”
她先邁一步,步履加快,先左相一步入殿。
顏方兩家的親事算是解除了,顏執安算是結束了一樁心頭難事,可十七至今沒有下落。
顏執安派人暗自去找,爭取在家裡人之前找到人。
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有訊息,循齊也十分焦急,等了兩月,寒冬臘月時,依舊沒有回訊。
又是一年飄雪時,紅梅初綻,豔麗無雙。
大殿內,女帝遞給左相一摞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