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鳴珂無法控制地回憶起在陳家的那個夜晚,赫連昭滾燙的體溫無時無刻不在灼燒他的靈魂,原來他荒唐又瘋狂的行徑早在那時就已略見一斑,楚鳴珂突然覺得荒唐至極,因為他竟然在某個瞬間覺得自己與赫連昭心有靈犀。
赫連昭按著楚鳴珂,用拇指摳開他的嘴唇,壓著他的牙齒在口腔中攪動,津液彙聚在嘴裡,順著唇角流下來,赫連昭看不清顏色,卻覺得那是血,好像楚鳴珂的五髒六腑都已經被那面碎鏡子戳爛了,爛成一團泥、一攤血,無處發洩,只能從嘴裡流出來。
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好像聞到了血腥味,楚鳴珂盯著他,眼瞳還是那樣漆黑,赫連昭卻覺得那雙眼睛在冒綠光,貪婪兇惡得像狼,赫連昭壓著他的舌頭,手指伸得更深,聲音卻變得低啞,彷彿被按住咽喉的人是他:“大人好兇,那眼神像是要將我吃了。”
楚鳴珂的喉頭在指尖的按壓下痙攣,舌根抵著赫連昭的手指,又濕又軟,赫連昭垂眼看他,用濕漉漉的拇指去擦他唇角的口脂,楚鳴珂咬在他的指根上,留下一圈深紅的牙印。
赫連昭笑著抽出手指,俯身啃咬他的咽喉,利齒刺破面板,他感受到血管在跳動,楚鳴珂開始掙紮,在混亂的黑暗中反抗,他們彼此撕咬,像是兩頭爭鬥的雄獅,將對方的皮毛啃齧得稀爛,血肉卻融合在一起。
“我對你太放縱了,”楚鳴珂將虎口卡進他的嘴裡,伸手去摸刺痛的頸間,赫連昭的犬齒很利,咬出來的傷口在淌血,流在他的手上,滲入面板,很快又幹涸,“多餵你吃了兩塊肉,你的狗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赫連昭被他抵在牆上,仰著頭,露出的喉結卻在滾動,他看著楚鳴珂,眼底是兇蠻與暴虐,混在渴求和慾望裡,變成一團火,將兩個人都點燃。
空氣快要被燒盡了,好熱、好燙,他們被烈火炙烤,在火上煎熬,又在下一刻墜入海中,大浪打來,沒過頭頂,他們痛苦、窒息,在深海中溺斃。
他張嘴去咬楚鳴珂虎口上那一層薄薄的皮肉,用犬齒叼在嘴裡磨,楚鳴珂的袖間也有香氣,是梅花,冷冽,但很快被燒熱。他捧著那隻手啃咬,順著虎口往上吻,舔他手臂肌肉上已經結痂的抓痕,楚鳴珂眯眼看著他,直到赫連昭傾身上前,又將他按在榻上。
“狗才不敢放肆,你喂的是頭狼。”赫連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將獵物按在爪下的雄獅。
楚鳴珂的眼底浮現出笑意:“是頭白眼狼。”
目光碰撞,濺出一點火星,掉進眼睛裡馬上就燒出一片燎原大火,赫連昭捧住他的臉,用拇指去按他眼下的xue位,喘著氣說:“這世上沒有比狼更忠誠的朋友了。來報恩的狼,不需要戴上鎖鏈,就能變成狗。”
“幫幫我,大人,幫幫我。”
赫連昭的語氣中帶著蠱惑,他又像上次那樣開口:“幫幫我,我承你的恩情,那就是拴住我的鎖鏈。”
楚鳴珂感覺到他在逼近,噴在臉上的氣息變得灼熱而粗重,他伸手抵住赫連昭的胸膛,赫連昭的心跳很快很重,隆隆地響,像是被他握在手裡:“鏈子攥在我手裡,你就不跑?”
赫連昭俯首看他:“我不跑。”
楚鳴珂縮回了手,赫連昭的體溫好高,胸口燙得像是要把他融了,他回望那雙赤忱的眼睛,然後在赫連昭的注視下緩慢地用無名指去擦嘴唇上的胭脂,抹在了他的唇上。
緊繃著的弦啪地斷了,他們掙紮著在海水中探出頭,彼此擁抱,在濕熱的吻裡呼吸,赫連昭像是一頭獨自享用獵物的野獸,撕扯開那件紅得要滴血的蟒袍,像是要將他剝皮抽骨、開膛破肚。
猙獰的疤痕與周圍面板融為一體,楚鳴珂就像一個破碎的人,不知在哪一刻骨骼粉碎、血肉橫飛,又在極為漫長的時間裡被一點一點縫補,那些數不清的陳年舊傷就是他被拼接的痕跡,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毀滅中重生,直到變成現在這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們赤裸相擁,彼此露出經年累月的傷口,已經癒合的疤痕又被撕開,被交融的血液縫補在一起,從此他們血肉相融,彌補對方缺失的那半顆心髒。
赫連昭突然想起了武靈圍場上的那匹馬,桀驁、暴烈,就像楚鳴珂,他現在覺得楚鳴珂也是一匹烈馬,兇猛難馴,等待著他來征服。
他抓著楚鳴珂的肩膀將他翻過身,手順著他微突的脊骨一節一節地往下摸,他掐著楚鳴珂的腰,用拇指去按他的腰窩,兩人褲子來回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騎著這匹烈馬馳騁。
赫連昭俯身覆在他身上,汗濕的面板貼在一起,帶著令人窒息的潮意。
他咬住楚鳴珂的耳垂,叼著那塊軟肉反複舔舐,口中發出混亂的喘息:“我不跑,我永遠不會跑。從今天開始,攥緊你手裡的鏈子,別松開,只要你一拽,我就會來。”
勒在楚鳴珂腰間的玉帶被他解開,白玉撞在榻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楚鳴珂卻在這一刻掙紮起來,他伸出手,在空中胡亂地抓,不安地往前逃,又被赫連昭一把拽住,拖回來鎖在懷裡。
“不行……不要!”
楚鳴珂的喉間發出尖細的叫聲,褲子沒了玉帶的束縛,順著光滑的腰身向下滑,被他一把拽住。
“別看……”淚水將他的臉頰濡濕,他在黑暗中哭泣,聲音帶著絕望和痛苦,“閉上眼睛,別看,求你……”
他抓住赫連昭往下摸的手,赫連昭發現他在顫抖,他閉著眼睛,鹹澀的淚水不停地往下流,卑微地乞求:“不能看,赫連昭,別看,求你……”
赫連昭松開手,乖順地閉上了眼睛,他輕輕攬著楚鳴珂的腰,另一手捧著他的臉啄吻,一點一點地吻去他唇上鹹澀的淚水。
“格日樂,叫我格日樂。”他在黑暗中開口,原本低啞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光彩。
“這是我的名字,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叫我一聲,大人、鳴珂,你叫我一聲。”
“格……格日樂。”
楚鳴珂頭疼欲裂,恐懼與惶然變成不停往下流的淚水,將他整個人都浸沒,他張著嘴急喘,喉間發出難聽的嘶嘶聲。
赫連昭閉著眼睛吻他,解下抹額,放在他手裡,反複安撫:“我不看,你別怕,我不看 ……”
“矇住我的眼睛,我一定不看,你信我,鳴珂,你信我。”
抹額上還殘留著赫連昭的體溫,楚鳴珂在他的親吻下戰慄,顫抖著用那條抹額矇住他的眼睛,然後仰起頭,吻住了他濕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