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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楚鳴珂仰面看著他,目光銳利,帶著警告:“此等謀逆之人,不值當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看他最後一眼。”

抓著窗簾的手猝然收緊,譽王居高臨下地注視楚鳴珂的眼睛,雙唇微抿,看起來既緊張又惱怒。

“鳴珂!謀逆二字的分量有多重你不是不知道!陳公於舅父、於玉麟邊騎有恩!你怎可——”

“貪利忘義之人,施恩只為圖報。”

楚鳴珂無視了他眼中的慍怒,只是向前半步,湊到車窗下,低聲道:“殿下將他當作朋友,卻不知他借你做文章,好讓自己的兒子青雲直上。這樣的人,當真會為了身負謀逆之名的玉麟邊騎不顧一切?定遠侯倒了、單家倒了,殿下與皇後、二皇子沒了靠山,皇貴妃又是危素人,那最該高興的是誰?當年違背皇上旨意將單家滿門抄斬的訊息傳進坤寧宮的可是陳妃的侍女,殿下您親耳聽見了。”

譽王的眼中浮現出震驚神色,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楚鳴珂:“不、不可能……陳妃此舉是為了讓母後替舅父求情……陳公與舅父當年分明……”

“殿下,玉麟邊騎是大楚最鋒利的劍,如若持劍之人都要將其折斷,任憑旁人再怎麼挽回,也無力迴天。陳倫達要保的從來都不是玉麟邊騎,而是他自己的慾望和野心。”

言盡於此,楚鳴珂後退兩步,朝車內的譽王一禮,旋即招手示意停在不遠處等待的戚均卓跟上,拐進了陳家所在的那條衚衕。

數不清的錦衣衛將陳府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青衣番役捧著搜來的文書信件,腳步匆匆,奔走於府中。

陳家的家丁都已被卸了武器驅趕至牆角,一眾僕役叫的叫逃的逃,唯剩幾個忠心的丫鬟小廝追在番役後面,稱老爺叫大人,以乞求他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婦孺都聚於前院廊下,彼此抱在一起嗚嗚地哭,男丁則同那些丫鬟小廝一起追著西廠番役不放,一邊追趕一邊破口大罵。

陳倫達與番役爭辯時起了沖突,束發的冠都斜了,他正拽著一個番役不肯撒手,轉眼卻見楚鳴珂推開門外的錦衣衛進了院,當即怒火中燒,上前罵道:“閹狗!你——”

啪!

楚鳴珂毫不留情,一巴掌將他扇翻在地上,周圍番役見狀,紛紛拔刀,一時間唰唰聲齊響,雪亮的繡春刀反射天光,晃得陳倫達眼睛都要瞎了。

“我說了,”楚鳴珂一撣衣袖,垂眼看著他,像是在看一條死狗,“罵我一句,打你一巴掌。”

陳府男丁見家主被打,均被激怒,怒吼著就要上前,又立即被湧入院中的錦衣衛制住。楚鳴珂立於府門前,冷漠的目光在院中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而後右手一揮,示意退下,周遭番役便收了刀,重新搬起放在地上的文書,大步往外走。

府內人來人往,腳步聲雜亂不堪,楚鳴珂緩步下了門前的石階,行至被按倒在地的陳倫達面前,冷笑一聲,道:“陳大人,你也有今日啊?”

陳倫達被掐著頸脖,卻拼盡全力抬頭,朝他啐了一聲:“你羅織罪名、構陷忠良,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你!”

“皇上會不會放過我,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楚鳴珂面帶冰冷笑意,緩緩俯下身,湊到他耳旁,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羅織罪名、構陷忠良……大人是在說自己嗎?陳倫達,昔日你加諸單家的苦痛與羞辱,今日我必定百倍奉還。”

陳倫達當即瞪大了眼睛,掙紮著想要去掐他的脖子,又再次被錦衣衛按倒在地。他束好的頭發已全散了,形容狼狽,卻仍舊嘴硬,不住咒罵:“當年皇後薨逝後我就該不顧一切殺了你!你這腌臢的閹人,沒根的東西——”

鏘——

繡春刀出鞘,森冷的寒光映亮了楚鳴珂的眉眼,他直起身,抬眼望向廊下簇擁在一起的女眷與孩童,片刻後,伸手一指:“那個。”

一旁的錦衣衛會意,快步上前將一個半大男童拖了出來,不顧後方婦人聲嘶力竭地呼喊,像拖一條狗般將那孩子拖到楚鳴珂面前。

“閹人……”楚鳴珂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臉上笑容擴大,直至聳動肩膀、大笑起來,他手腕一轉,將手中的繡春刀抵在了那孩子的腿間,又重複了一遍,“閹人……”

廊下婦人見狀,悽聲叫了一聲句兒啊,當即昏死過去,陳倫達也不住掙紮起來,發出泣血的嘶吼:“楚鳴珂!你沖我來!有什麼你沖我來!你這下賤的閹人,竟只敢欺辱婦孺嗎?!”

腿間的繡春刀透著鋒芒與寒意,叫人本能恐懼起來,那孩子不禁發抖,流淚大哭,楚鳴珂卻無動於衷,只道:“你再敢罵一句,我就讓你兒子也變成閹人。”

“楚鳴珂!你敢……你敢!”

突然,戚均卓匆匆而來,穿過錦衣衛的重重包圍後小跑至楚鳴珂身旁,叫了一聲督主。

楚鳴珂應了一聲,目光卻在陳倫達身上,只問怎麼了。

戚均卓當即躬身,以雙手奉上捧在手中的東西:“屬下於陳大人書房中搜出了一枚邊境用以徵免稅收的錯金竹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