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毓正處於煩躁中,絲毫沒有發現白驚寒的到來。直到一雙溫軟細膩的手撫上自己的眼睛,而後刻意沉著嗓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聲音問:“你猜我是誰?”
雙眼間那細膩溫軟的觸感讓佟毓有一瞬失神。所有感官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部都集中在眼睛上,這讓佟毓有些緊張,身體跟著緊繃起來。
他是出於本能的、細膩的感受著這雙手帶給自己的悸動。
“猜猜我是誰?”白驚寒見他不為所動,又問了一遍。
“驚寒,我知道是你。”佟毓殘忍地將自己眼睛上的雙手拂開。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何況他還是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孤兒,有些事情,他比白驚寒更為敏感。
一股失落之感彌漫在白驚寒心頭。
“佟毓,我帶你出去玩吧,坐在這發呆有什麼意思。”
“抱歉,我現在實在沒心情。”佟毓轉而問道:“對了,你可知道告禦狀的事情怎麼樣而來?”
“這是我哥跟我爹他們在忙活的事情,我是女孩子,他們在大事上都不大同我多說。”
“這樣啊。”佟毓點點頭。
白驚寒悶悶地坐在佟毓身邊,隨手撿起一枚石子扔進湖裡,又忍不住轉頭,認真地問:“你跟我說說,怎麼猜到是我的?”她自認沉著嗓子說話的聲音,與平日正常說話完全不一樣。
“味道。”佟毓頓了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身上還有味道?”白驚寒將衣袖伸到鼻子前聞了聞,“沒有啊,我從來不用香料的。”
佟毓落寞一笑。是啊,他確實知道她從不用香料。可是,每次她靠近他,他都能從她身上聞到一股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香味。
“也許,是自帶體香吧。”他將之歸結於此。
“體香?不會吧,要真有體香,我哥那大嘴巴早就說了。”說到這裡,白驚寒的面色突然有些古怪。“佟毓,你跟我老實說,你難道是想說,說我有狐臭?”
“啥?”剛才的失落糾結一掃而空,佟毓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狐臭?”
“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白驚寒只當他不想讓自己太過難堪,又急又窘,“我沒有的,我從來沒聞到過,身邊的人也從來沒聞過,要是有他們會同我說的!我,我這就回去洗澡!”說完,紅著眼圈跑掉了。
……
“夫人,小姐好像哭了。”樓閣之上,白母的侍女猶豫一二後,提示道。“要不要……”
白母擺擺手。“這件事給我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是。”侍女靜默地退到一旁。
白母從貴妃椅上站起來,欠身倚靠在三樓的朱紅色護欄上,望著遠處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佟毓若有所思。
許久之後,白母嘆息一聲:“養兒養女,都是來討債的啊……”
……
“小丫頭。”白驚羽大步流星地進來。“告禦狀的事情我跟我爹說了。”
“怎麼樣?”李想容著急地問道。
“不是我爹不願意幫忙,而是皇上最近為了南方水澇洪災之事煩惱不已,正帶著後宮眾人齋戒沐浴,專心祈福,不見任何人。”
“南方發生水災了?!”歷朝歷代,洪災旱災都是影響農業生産的重要因素。
“可不是,都已經堵了無數次了,到最後還是不行!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