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又是接連幾針,沐潮生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下針的。
息扶黎只覺一股子的鈍疼從銀針落腳處疊起,跟著就是麻,爾後又是癢,像有萬千的小蟲子在骨頭縫裡爬一樣。
他臉緩緩變白,豆大的冷汗從鬢角滾落,順著臉沿,滑到緊繃的下頜,就為那張俊美的臉,平添幾分的虛弱美感。
“爹爹,你能不能輕一點?”小姑娘在邊上心疼壞了,想拿帕子給他擦汗又不敢。
沐潮生看她一眼,手裡捏著最後一根針,分明只打算用三分的力道,立馬加重到四分。
“唔!”那一根銀針紮在息扶黎大腿上,痛的他咬牙悶哼了聲。
沐潮生拍著手:“一刻鐘,於你有益無弊。”
姜酥酥連忙安撫:“大黎黎就一下下,很快就好,爹不會騙人的。”
息扶黎扯了扯嘴角,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抵擋那股子既酥癢又刺疼的感覺。
終於,一刻鐘罷。
沐潮生手連點,眨眼就將銀針取了,息扶黎頓覺心裡一鬆,像是背上背負的大山被移走了的那種輕松。
他輕輕喘息了聲,挺直了背脊:“多謝姻伯父。”
沐潮生哼了哼,只對端王爺拱手道:“告辭,改日再登門拜訪。”
端王爺心憂二兒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息越堯站出來道:“嶽翁,就讓愚婿給二老接風洗塵可好?”
沐潮生起身,揹著手,不近人情的拒絕道:“不必。”
說完這話,他攜著戰初棠,又拎著對息扶黎戀戀不捨的小姑娘揚長而去。
息越堯和沐佩玖連忙將人送出門去,再三挽留仍是無果後,也只得作罷。
姜酥酥一步三回頭,讓沐潮生強勢地帶走了。
待息越堯再回到花廳之時,息扶黎才算堪堪緩和過來,他抹了把臉問沐佩玖:“大嫂,真有那等肝火到七竅流血的病?”
沐佩玖訕笑兩聲,也不隱瞞:“你是怎得惹到師父的?”
連那等拐彎抹角的手段都用出來了,顯然是被氣得極狠的。
息扶黎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才說:“是酥酥,聽信了京中流言,擔心我娶不到姑娘,說了句要嫁我的話,讓姻伯父聽到了。”
沐潮生那會的臉色,可謂是面色鐵青到冷冽如三九隆冬,精彩紛呈。
息越堯搖頭失笑:“你認下這茬吧。”
沐佩玖也是覺得好笑:“不過,師父也就是下針力道重一些,他那幾針,對瑾瑜的暗傷極有好處的。”
息扶黎撐著扶手站起身,他試著走兩步,差點沒摔一跤。
惹的息越堯連忙扶住他:“你慢些。”
息扶黎摸著大腿:“酥酥給求情,最後那一針,紮的可真是疼。”
疼的他走路都瘸了!
一邊的端王爺聽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他不死心的道:“可是世子妃,也還是要娶的……”
息扶黎一眼掃過去,薄唇蹦出一句話:“要娶你自個去娶,別妄想往我房裡塞人,你敢塞,我就敢弄死!”
端王爺語噎,只得跟長子告狀:“越堯你看你弟弟,說的什麼話,京中哪個勳貴,像他一樣,老大不小了還不娶親的,別人兒子都會滿地跑了!”
息扶黎才懶得理端王,搭著息越堯的手臂,慢吞吞出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