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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豔情笑吟吟的走上前,溫柔多情的向四周福身謝禮。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眾人是打從心底認可豔情這個新花魁的。

“各位大爺請靜靜!還有天香樓的玉凝姑娘,兩人的票數皆是524票,並列第一!”

玉凝文質彬彬的走到豔情一排,禮數周全的向眾人謝恩。全程平和寧靜,沒有《卡門》留下的一絲痕跡。

我真切的聽到了樓下不斷傳來的質疑——“她是玉凝?剛才跳舞的那個玉凝?”

一手拄頭,玉凝啊玉凝,你倒是演演戲呀,愁死我了。

“兩人票一樣?怎麼辦啊?倆花魁嗎?哈哈,老子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樣的青樓選美!”一個粗獷的男聲從站票席傳來。

少教養!在公共場合大吵大嚷。不過,他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起了個惡劣的帶頭作用,紛紛傳來了類似的疑問。眾人的視線再次轉移到了舞臺上,集中到了宣佈結果的沈媽媽身上。

沈媽媽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朗聲說:“各位爺,今日‘百花盛宴’的票選結果確實出乎老身等意料。兩位姑娘都是貌若天仙、才華超群、翩若驚鴻的奇女子,相信在場的貴賓和老身看法一樣,所以老身幾人商議複加賽一場,以詩文決勝!”

沈媽媽話音未落,又有人接腔——“俺們是粗人!聽不懂許多文縐縐的東西,要比就比歌舞,比個啥子詩文嘛!也不中看,大家說是不是?”

我倍感頭痛,又哪來的大老粗。舞文弄墨我也不懂,可好歹是玉凝的強項。

大老粗的話很快得到了一大批附庸風雅之輩的贊同,百韻樓鬧鬧騰騰又開了鍋。

沈媽媽面色為難,但也壓不住場面,臺上眾美女,除了豔情始終保持著嫵媚的微笑,其他人擺明瞭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玉凝臉色不正,早已沒了薄薄的笑意。幾個老鴇討論一番後,就上前與沈媽媽耳語。

沈媽媽一會點頭一會搖頭,不知和她們爭論什麼,但心肯定是向著玉凝的。奈何勢單力薄,終在“辯論”中落了下風。我很想沖出去告訴她們,花魁除了有臉蛋、有身材、能歌善舞外,還應該有良好的內在修養。可我哪裡有立場發言,搞不好沒開口,就被“清場”了。

沈媽媽攝於眾人壓力,輕輕搖頭,再次上前。我心裡明白,這是要更改加賽內容,無名火頓時串升,燒得我五髒六腑火燒火燎的難受,隨手拿起茶盞,想借著苦茶敗火。果然,沈媽媽開口道:“各位大爺是我們無柳街的衣食父母,承蒙在座諸位多年來的關照,鑒於各位大爺的意願,老身等將加賽內容改為……”

“等一下!”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沈媽媽,眾人尋聲望去,視線轉至大門。我伸長了脖子俯身看去,好奇哪位仁兄出來搶鏡。

“老衲的票尚未投呢!”

“撲——”一口茶全噴了出去,看清了大門處的和尚,險些摔倒。ygod!我狠狠掐了下大腿,“嘶——”真疼!不是做夢了。這新的焦點人物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我和玉凝在寒山寺裡遇到的色和尚。

我跌坐在椅子上,腦中縈繞一句話:現在的出家人哪……跳出紅塵的人跑來趟青樓選美的渾水,這是什麼道理?我是知道明朝中期政治腐敗,世風日下,可沒料到是這種程度。

唐寅、祝枝山見我虛弱的隨時可能暈倒,忙上前關心。我顫抖的手指,口中喃喃:“那個,他,是他……”

倆人面面相覷,唐寅瞭然,“嫣兒太正直,自然看不慣那老和尚的行徑!”

“何止嫣兒,伯虎,你難道不覺得這和尚來此極不尋常嗎?”祝枝山皺著眉頭。

“確實如此,出家之人來此作甚?”

“化緣?”我目光呆滯,說出了一個啼笑皆非的答案。我能想到和尚出現在市井中唯一合理的原因就是化緣,可化緣的主兒竟要投票,這玩笑開大了吧?

唐寅和祝枝山忍俊不禁,唐寅搖著頭誇我“有才”。

我剛想解釋,又被混亂起來的場面吸引了注意——這回不是開鍋的問題而是炸鍋了。眾人都覺得那色和尚出現得突兀,議論紛紛。可和尚對眾人的指指點點置若罔聞,拄著禪杖,沉著冷靜的一步步向舞臺走去。

他走到舞臺正下方,從袖中掏出一張選票,交給一旁伺候的龜奴。選票是進門後,按座位等級分配的,在這個不時興假冒偽劣的年代裡,真偽上不需質疑。那龜奴認真檢查了一下,就顛顛跑上臺把選票交給了沈媽媽。

幾個老鴇湊過來,仔細驗看了一遍又小聲嘀咕了半天,沒了主意。到底沈媽媽是個拿得起事的,對其他老鴇低語了一句,見幾人點頭附和,便上前一步,問道:“這位大師的選票並無問題,只是大師的票上並未寫出任何一位姑娘的名子,老身敢問大師欲將選票投給哪位姑娘?”

色和尚單手執勢,虎口掛著佛珠,略施一禮道:“老衲乃方外之人,並不知臺上諸位女施主的芳名。”

我難掩嘲諷,輕聲哼笑。老禿驢還敢說自己是“方外之人”,你家方外之人往紅塵裡鑽,還往最“紅”的紅塵裡鑽啊?難怪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這樣能不下地獄?

唐寅敏感的看向我,像提問又像自語叫出了我的名字。

“啊?沒事,我沒事。”

他回我一個笑容,把頭扭了回去。只聽沈媽媽複問:“那大師是否打算投票?又投要給哪位姑娘呢?”

色和尚不慌不忙,沉聲答道:“老衲之票既無問題,也望投得一票。適才老衲說過,此身並非紅塵中人,故投票不似世人之狹隘。老衲所投一票,完全出於這位女施主與生俱來的靈性及超凡的天緣。老衲堅信,這位女施主定是不俗之人!”

故弄玄虛,全是噱頭——比我更適合企劃“百花盛宴”。雖對這番話嗤之以鼻,但聚精會神的看著樓下上演的戲碼。

“哦,不知大師如此看重的是哪位姑娘?”

“老衲所言正是臺上那位金色華服的女施主,也要將此一票投給她!”

金色——玉凝?我快速環視圍成半圈形的參賽美女,花裡胡哨,顏色齊全,可敢用金色這般奢華炫目的,就我們玉凝獨一份兒。沈媽媽的想法和我的一樣,但更老奸巨猾,不,是更老道些。她面色不改,朝玉凝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的身側,鄭重問道:“大師說的可是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