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鼻子被我一損,“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怒目相視。
“幹什麼,比誰眼睛大?要是比誰眼睛漂亮我和你比!”
“你,你……”他指著我,臉色氣得發紅。
我輕輕彈開他的手指,“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當你用一根手指指著別人的時候,有3根手指指的是你自己呢?”
“呵呵,張公子好見解!”白玘堂身邊一人上前一步,“難怪當日可以做出‘可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絕妙上聯。”
我看過去,是個長著英挺健眉的少年,眨眨眼,“你是誰啊,認識我?”
“在下與張公子曾在天然居有過一面之緣,莫非張公子不記得了?”
我誠實的搖搖頭。對方剛露出一個豁達的笑容就被我無情的潑了一頭冷水——我如實說:“不是不記得,而是一點印象都沒。”
“撲哧——”朱佑樘、唐寅同時噴笑;祝枝山強忍笑意,看向文徵明;文徵明輕輕搖頭。健眉少年低頭平靜了一下,再抬起頭已神色如常,向我一抱拳,“那容在下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陸政坤,年滿19,同玘堂一樣,文鼎書院的童生,本屆童試得中的秀才。”
陸政坤=路人甲,在我淺薄的歷史知識中,沒這號人物。我本想“哦”一聲了事,可想想剛才的說辭雖然真實,卻有欠禮貌,便裝出謙恭的樣子,還禮道:“陸公子,有禮了!”
祝枝山見我們這邊回歸“和平”,便問起白玘堂的來意。
白玘堂道:“在下與幾位同窗來此是想訂制一座桃李玉樹。”
“哦,是想送給貴書院的哪位先生吧?寓意‘桃李滿天下,師恩如海深’。”
“呵呵,不過是一種象徵。在下相信,這座桃李玉樹終將名正言順屬於我們文鼎書院。”
“此話怎講?”唐寅問。
白玘堂笑笑,“唐公子乃本屆蘇州府童試第一,在下一直沒能恭喜你取得如此上佳成績。”
“白公子客氣了!”唐寅應付。
我卻嗅到了道賀外的味道,伏筆,該是伏筆。
朝天鼻子拋開我,“唐公子有幸勝過玘堂考取第一,為六藝會館爭光自然是難得的很!不比有些人,自負是才子,連……”
“漢朋,不得無禮!”白玘堂出口阻止。
好個語帶雙關,一說唐寅學問不及白玘堂,此次勝出純屬僥幸;二指文徵明空背才子大名,卻無法透過童試。唐寅臉色不悅,文徵明羞愧不堪,我心中不爽,白瞎陪你們玩文質彬彬了,敢情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我的“正義感”積蓄爆發,走上前,斜眼睥睨著那個什麼漢朋,對幕後操盤的白玘堂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白公子何必在意一時得失!真正有實力的人該是和伯虎一樣,根本不在意這些虛名。白公子該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吧?”
“玘堂當然不是那種沒有涵養的人!”陸政坤替白玘堂抱屈。
我皮笑肉不笑,“在下原也是這樣想的,可偏偏有人喜歡強出頭!”又瞟了一眼,“帶給旁人不好的暗示,我可是‘真心’為白公子的名聲著想哦!”
白玘堂一抱拳,“勞張公子為玘堂操心,玘堂不勝感激。”
“好說,好說!”
“哼!說得再好聽也不能改變落榜的事實,還有人連考都沒考過!”什麼漢朋連帶著我一併發難。
我挑挑眉毛,“人的眼睛長在臉上的目的就是告訴我們該朝前看。童試年年有,年輕人多加積累,穩固知識,將來厚積薄發大有可能!不像有的人,勞心勞力,累到吐血才考下個秀才名,卻註定一輩子碌碌無為,死後籍籍無名得好!”
文徵明感激的看向我,我笑下,心說,我也不是全幫你,誰叫他好不好的非捎上我呢!轉向臉色不正朝天鼻子,“你說對嗎?那個什麼什麼漢,什麼什麼朋公子?”
“是馬漢朋!馬漢朋!”
“哎呀~馬公子呀!真對不住您,在下天生有個毛病,對小羅羅一向不感冒,所以……哎,麻煩您時常提醒下小弟。”
馬漢朋臉色發青,我料定他一介文人,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更加肆無忌憚地用靈活的面部肌肉做出各種表情去刺激他易怒的神經。
“哈哈,漢朋兄,我看算了!論口才,你可不是這位小公子的對手。”一個極其悅耳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堵在門口的白玘堂和另一個一直沒吭聲的男子向兩側一讓,露出了聲音的主人—一一個長得有幾分妖嬈女相的美男子。
美男子進門的同時打量了我一番,笑問:“這位便是出得絕對的張公子了吧?”
白玘堂點點頭,“文賓怎麼來了?”
美男子做作地一摟額前散發,“呵呵,我在書院空等很是無聊,想著你們此行未必順利,便來湊個熱鬧!看來,的確遇上些麻煩。”
白玘堂不置可否的笑笑。美男子上前一步,向我們五人施禮,“在下週文賓,各位‘六藝’才子,文賓久仰大名!”
“周,周文賓?!”這次換我瞪眼了。額滴神啊!周文賓,沒聽錯吧!周文賓不是、電視劇裡替代仇英或是徐禎卿虛構出來的人物嗎?難道不是杜撰,確有其人不成?很扯耶。
“張公子何事喚我?”
“不,沒事,哈哈……”我賠了一個傻笑。
周文賓甩了下頭發,自負的笑笑,“張公子向來思維敏捷、伶牙俐齒,怎麼見了在下便失態了?唉,也難怪,在下貌比潘安,才高八鬥,卻是萬眾矚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