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之想起下人所言又想起了兩年前的事,神情又恢復了冷漠,看也沒看她就拂袖而去。
從霜將虞令儀扶起來,看著她額上的擦傷就紅了眼眶。
“奴婢,奴婢再去給您煎一碗藥,再去給您請個大夫,您去榻上等奴婢。”
秋雨正寒,虞令儀今日去承香寺做道場,下午又在雨裡淋了一場,回府的路上就發起了熱。
從霜本想讓她沐浴後喝了藥好好睡一覺,根本沒想到陸硯之會突然過來。
成親兩年,他踏入扶湘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兩年前的事情,也一下就讓原本眾星捧月的小姐跌落塵泥。
人人都可以指著她的脊樑骨奚落她辱罵她,就連原本疼愛小姐如珠似寶的老爺也紅著眼讓她滾出虞府!
虞老夫人被氣的臥病半年,小姐的繼母姜氏更是哭的得了眼疾,如今眼睛還時好時壞。
那時的陸硯之決意要娶施雲婉,兩人也定了親,所有人都罵虞令儀勾引有婦之夫,自輕自賤。
偌大一個盛京,只有從霜和朝露信她從未做過。
可朝露也因為在兩年前拼死維護虞令儀,被虞府大公子虞述白下令活活打死了。
“從霜,我、我又有些聽不清了。”
虞令儀被扶著坐在軟榻上甩了甩頭,姣好的面容色如蒼紙,映著頰側的鮮紅掌印滿是說不出的狼狽。
從霜掩唇一驚,眼淚撲簌簌的就掉了下來。
她快步走到妝奩前頭抽出最下側的小屜,捏著一個瓷瓶又回到了榻邊,急道:“夫人快吃了這藥。”
兩年前虞家得知虞令儀做出當眾勾引陸硯之的事情後,虞家家主虞知松便揚言說沒有這個女兒,還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男子的手勁可想而知!
虞令儀前頭十幾年又是被嬌養長大的,這一掌下去直接讓她耳鳴了半個月。
那半個月裡,她聽到的所有聲音都是不真切不清晰的。
後來她的繼母姜嵐找大夫給她開了這藥,剩下的幾顆就被朝露收了起來。
這兩年裡明明漸漸都沒有再復發過了,定是因為方才侍郎動了手。
從霜眼見她服了藥,立刻就扶著她緩緩躺下,紅著眼道:“夫人您等等奴婢,奴婢去給您煎藥。”
虞令儀唇色白得驚人,虛弱道:“你去吧。”
從霜抹了把眼,撿起地上的托盤匆匆就朝外走。
屋外秋雨仍舊在下,臥房裡只有一點昏黃燭影。
虞令儀望著那點跳躍的光火,只覺身上忽冷忽熱,閉上眼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並沒有睡多久,她就被人拽了起來。
拽她的人是陸老夫人身邊的秦嬤嬤,秦嬤嬤手勁大,二話不說就將她從榻上拎起冷眼道:“老夫人叫您,夫人還請陪老奴走一趟。”
虞令儀強撐著起身,拿起一件外裳朝外走。
到了陸老夫人的裕安齋,正堂裡頭燈火通明。
陸老夫人、陸硯之、施雲婉並著汶大夫都在那裡等著她進來。
虞令儀還看見了本該去給她煎藥的從霜,她被兩個婆子押在堂下,半張臉紅腫顯然被人打過。
“這是怎麼回事?”虞令儀提裙快步上前將從霜從那兩個婆子手裡扯出來護在身後,咬牙看著堂上的幾人。
陸老夫人見她過來當即摔碎一個茶盞。
青瓷碎片四處蹦飛,她卻看也不看,皺眉道:“虞氏,你是否使喚了你身邊這個丫鬟去汶大夫那裡買了落胎藥,準備加害雲婉?”
陸硯之身旁的施雲婉聞言便泫然欲泣。
她發上華麗的攢珠頭面晃了晃,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哭道:“妾真不知是做了什麼,夫人竟然這般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