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
表哥的留學申請批下來了,家裡又多一個高材生。之前和他說,我將來會投身農業,琢磨器械應用,他大為不解。去大公司找一份穩當工作,再嫁個好人家。這是他對我無害但令我失望的預期。
帶著不服和一點報複心理,我開車去機場接他。他剛在山形縣玩了一圈,恭喜我拿到駕照,又激動描述活火山上暗色的雲海。後面他漸漸沉默,抓緊扶手,小聲問我能不能開慢一點。
“這是高速路。”我說。
“高速路也限速。”
“是有限速,我這不卡得剛剛好嗎?”
表哥從不曾如此安靜,表情像頭頂的雲往下沉,或許等會兒就要落雪,還會下霜。他快要嚇哭了。見好就收,我立即放慢車速。
之後,說什麼表哥都不願和我坐一個車,除非駕駛座上的人不是我。
士道聽說後,搖搖頭。這件事總體上講是我不對。要想彌補,打消表哥的顧慮,估計要等我拿到“金色駕照”。
這是個難題。我現在持有的是草綠色的“初心者駕照”。要將駕照背景顏色升級為金色,至少五年內沒有任何的違章違規或事故記錄。
“所以你別想著一腳油門踩到底了。”士道伸手指彈我腦門。
痛。我齜牙咧嘴,一邊揉,一邊原地小碎步叫喚著,“哎,你新年有什麼打算,要去哪裡度假嗎?”
託他的福,我已經和蜂樂加上好友,得以瞭解幾位年輕運動員的假日安排,大都是參加家庭旅行。我以為士道也會這麼做。期末考完回家的當天,我就被要求跑腿,剛好看見他父母在收拾行李。
休賽季,新年假,兩個人的空閑時間完全重合,我還打算主動邀請他去哪裡玩玩。可看他父母興致勃勃,我想,還是不要打攪。兩個長輩嘴上不提,但士道確實給他們爭了一口氣。就算過往的劣跡還在,可他漸漸獨當一面,不是淨叫人操心的問題少年了。
“如果說,我要出一趟遠門,你要一起嗎?”士道問。
“我也要去嗎?是不是太快了?”我下意識後仰。
“什麼太快了?”
士道挑高一側眉毛,困惑,又好像下一秒要笑出來:嗐,這叫快嗎?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當然覺得我們的進展很快。就算我們那些小動作早就被大人看在眼裡,我也不止一次被他父母捎上四處遊玩,但現在不一樣,除了沒有正式公開,我們完全就是戀人關系。
還是說,他就是想趁這個機會表明態度?
“喂,你不會覺得,我會趁這個機會把這樣那樣的事都做了吧?”
“這樣那樣?”
“嗯哼,這樣,然後那樣。”
手指觸碰嘴唇,沿著下巴滑落,從脖子到胸口,最後抵在肚臍。同時湊近的面龐,故意噴在耳畔的吐息——
“你意下如何?”
我默不作聲,抬起一隻手捏住他喉結。他急促地吞嚥,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
還有更意外的,送你一個驚喜。我順勢摁住他氣管,一口氣壓迫。他立即咳起來。
“好、好,我認輸!”他後退兩步,雙手高高舉起。
奪回主動權後,我向他發問,“你真的要帶上我?”
“我是這麼想的,就看你怎麼打算了。”
“時間和地點呢?”
“明天早上九點集合,地點是輕井澤。坐長野新幹線過去,一個半小時就到。當天就回。”
雖說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去的地方,但輕井澤向來以避暑勝地著稱,連承辦長野冬奧會也是上個世紀的事。而且,當天就要回來?一日遊?
這下,輪到我滿臉困惑地盯著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