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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詛咒

現在鏡子碎了,七天真人、藏空島主和靈隱上人卻是愛莫能助。當初,麥家人被變成石頭時,海勞山的道士訪遍了三山五嶽,窮三年之力,也還是解不開百鳥之王的法術。如今,幽魂教這幾個魔頭的法術,並不比百鳥之王差。

強敵在側,七天真人、藏空島主和靈隱上人沒時間修複這面鏡子,即便有時間,也未必有這個能力。其實,他們的努力並非白廢,敵人東躲西藏,對麥地之源的打擊,只發揮了一兩成。但就是這一兩成打擊,讓麥地之源這面鏡子碎了……

麥地之源的鏡子碎了。

麥家的圍牆和房屋,早已經倒塌,成了廢墟。

徐鳳儀癱軟在瓦礫前。他不能離開院子,因為七天真人臨走時說過:“一日之內,只有院子裡是安全的。”對於海勞山的法術,無相大師、青谷居士、猛王和麻衣女尼這幾個魔頭同樣無法破解,根本進不來。麥地之源變成汪洋時,院子裡卻是幹爽的。麻衣女尼的法術形成的白河水,同樣進不了院子。

麥地消失,麥家人會形神俱滅。徐鳳儀為什麼沒有消失?

河水退去。

四周是一片澤國。

麥女也癱軟在瓦礫前。

麥女的身邊,綠葉葳蕤,麥葉橫生,倍顯青翠。院子裡的麥子,自然是麥女在地遁時留下的。因為麥女的地遁術,本身就是在地上留下一根麥子。

綠色,是生命的象徵。

七天真人、藏空島主和靈隱上人,雖然無力修複麥地之源這面破碎的鏡子,但麥家人卻可以自己拯救自己。

麥地之源的麥地,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結出麥地之源的種子——麥籽。

麥籽極為珍惜。麥籽是良藥,可以起死回生。麥籽也可以讓麥地之源起死回生。麥地之源只要還有一根麥子,麥家人就能瞬間讓麥地重新煥發生機。

麥籽就在麥家山的懷裡。

麥家山身材依然魁梧,他還能掏出麥籽。

一粒麥籽置於院子中央。

麥家山跪在地上,捧起一坯黃土,道:“幽魂教雖能摧毀麥地裡的麥子,卻催不毀麥家院中的麥子。只要院子裡的麥子還在,麥地之源就不可摧毀。”

麥家山搓土成堆。

接著,麥家山打了個響指。

於是,奇跡發生了,麥地之源破鏡重圓。

四周的麥地已經生機勃勃,再次變成了一片綠色的海洋。“布穀,布穀。”布穀鳥的叫聲橫貫麥地之源。槐花香氣襲人,在麥家的院子裡,麥女又站了起來……

麥地之源真的不可摧毀嗎?

幽魂教的四個魔頭還在,他們還在繼續破壞著麥地之源裡的麥地。猛王的大軍也已趕到,無數蝗蟲像海水一樣湧出樹林,蠶食著大地。在另外三個魔頭的法術裡,麥地忽枯忽焦,忽蔫忽折,不斷與綠色交替著。

七天真人說過:“一日之內,麥家的院子裡是安全的。”那麼,一日之外呢?

麥籽,極為珍貴,極為稀少。麥家山懷裡的麥籽,夠用到明天嗎?

廢墟外的麥地每每被摧毀時,麥女和徐鳳儀都承受不住,癱軟在地,氣息奄奄。在這種情況下,在遠方,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在決鬥中,林西會不受影響嗎?

當年,麥盛年驟起發難,致使顧天啟只能用左手拿劍,結果兩個人尚且拼了個同歸於盡。麥盛年的勞燕十三式爐火純青,卻明顯在顧天啟的蟠龍劍法之下。林西新練成的勞燕十三式,能克敵制勝嗎?

勝就是生,敗就是死。

兩個人只能回來一個。

如果回來的是顧天啟,他對麥地之源會手下留情嗎?

——

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七生劍刺出。

在來時路上,林西並沒有感受到麥地之源的劫難。他是麥地精英,他的飛翔用意不用力。他不用力,就感受不到。與幽魂教主說話時,林西也感受不到。但林西一出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一陣恍惚。波平如鏡,他身下的倒影是模糊的。

七生劍依然毅然刺了出去。

此刻絕不能猶豫,無論發生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