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先讓時賓去找,發現是處位於外城的小院子,背後靠著大雜院,平日裡都關著門,每日都有送飯的進來進去的。
聶勝的信裡說過,平時只有兩個小廝看著,但等時賓暗中觀察後發現,旁邊至少有好幾個盯梢的,白露覺得這不太像白簡的作風,但又琢磨不透。
觀察了好幾日,待晚上時便讓時賓溜了進去,對兩個睡在裡頭的小廝吹了迷煙,然後將白露放了進去。
見到傅三叔一家人,白露也顧不上寒暄,只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傅三叔父是絮絮叨叨光顧著發脾氣,傅二丫忙安撫住了,聶勝才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原來白簡派人去了西京和慶陽,連哄帶騙,將傅三叔和女婿女兒、傅氏,還有傅傑都接了過來。
傅三叔一家一直住在這裡,一開始有些迷糊,後來是白簡帶著傅氏一道來的,說是傅氏已經同意給傅傑改姓,並擇日上白家族譜了。
傅三叔雖然懦弱,但遇到這種直接打臉的事也氣的要死,當即就沖夫妻倆大罵道:
“你算個什麼玩意,憑什麼替你爹做主,當初生你還不如生個棒槌,個哈皮玩意兒,還有你姓白的,還白家,你也好意思,你他麼都入贅憑什麼還有族譜!”
當即也不聽就把夫妻倆攆了出去。
後來白簡只來過幾次,開始還能好言相勸,後來就是威逼,只差沒有動手了。
至於聶勝的信,是他耍了個滑頭,讓傅三叔裝病,藉著出去拿藥什麼的送了信去西京。
白露一聽卻有些奇怪,白簡為這事費心可以理解,將傅三叔祖弄來也好理解,畢竟是傅家族長,可為什麼要把礙眼的傅氏也弄來?
她一時有些想不通,問道:
“你們可見過傅傑了?”
幾人搖搖頭,白露只好道:
“我得去找傅傑,暫時不能放走你們,別擔心,等我找到傅傑,一準兒把你們一起送走。”
幾人安了心,畢竟她能無聲無息進來一次,那就能再進來第二次,白露於是又道:
“我現在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煩請二姨、二姨夫幫個忙,明日讓那個小廝傳話給白簡,讓他過來說話,然後隨便糊弄兩句即可,這樣我才好找到他落腳處。”
聶勝答應後,白露才離開了。
第二日過了午後,果然見宅院裡跑出個小廝,偽裝過的荇萍就跟了上去,那小廝去的是鴻臚寺衙門,進去後不多會兒就離開了。
荇萍就在那裡等著,過了半個多時辰,才見白簡從衙門口出來,先是坐上馬車去了內城,進了一處宅院,換掉了官府,才往外城去了。
白簡進了宅院,傅三叔這回很配合,佯裝跟他談了條件,譬如如果同意,那要給他們多少好處什麼的,白簡說了一堆,他卻總是不滿意,又把人轟走了。
白簡惹了一肚子氣,翻著白眼回去了。
白露著人在內城的白家宅院前盯了很久,又派人去打探,才確認白簡目前人口簡單,就幾個奴僕婢女,至於傅氏傅傑在外頭卻不好打探。
於是收買了一個管事後,時賓終於得了進府修水池的活計。
確認傅氏傅傑都在時,白露便開始動手了。
也是選擇了晚上,悄悄進去後給各個屋子吹了迷煙,只留下傅傑一個,白露才進去見了面,並得知了另一部分的事情經過。
原來白簡先是派人去哄他,說是白露想見他,傅傑不太相信,因為白露知道他要科舉了,不會損耗他的精力。
對方見他不上當,一個手刀,就將人給弄暈了。
這般快馬加鞭,將人陸續送來,傅氏和傅傑直接進了白家,而傅三叔幾人則住在客棧裡。
先頭見到生父難免有絲激動,可想到這人的行事,又很不恥,當聽說是要給自己改姓上白家族譜後,不僅不恥,那是打死他也不願意啊!
白簡沒想到這個兒子如此生分倔強,礙於白露高鶴也打不得,只好將人關著,去磨傅三叔一家了。
而傅氏呢,本是不管事兒的,但她慣常要給白簡添堵,於是起初也是死活不應。
而白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許是真的想過繼來一個兒子,許是想給白露添堵,反正極力爭取傅氏。
他倒也挺有手段,便拿出十二分溫柔小意來討好傅氏,又是銀錢官太太等畫大餅的糊弄,只除房事上,實在對這個潑婦下不了嘴,便每每給下了藥後,花錢請個老頭來替代行事。
傅傑雖然不能出府,但偶爾能出院子,加上宅院本就不大,某次就聽門房小廝跟花匠在聊天,說傅氏如何如何蠢笨,他真是氣一個仰倒。
可惜傅氏除了頭一次來告知過要改姓的好處後,就不見了蹤影,聽說是迷戀上京城的繁華,天天出去下館子聽戲逛街了。
傅傑的態度一直很堅定,後來白簡本有些惱怒急躁了,便來嚇唬他道:
“你才多大,你娘你爹我和傅家族長都同意了,這事兒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