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漪瞬時臉黑了,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拳打過去,痛得他嗷嗷叫。
平日裡,夏承炫這麼叫喚多半是裝的,今日卻是真的疼。夏承煥在那裡踢了一腳,此時已是一片瘀紫色。
見哥哥痛呼,夏承漪也有些後悔,輕聲謂他道:“你取個甚麼名字,難也難聽死了!”
想起六日前玉瓊閬苑之事,粉臉不禁飛起了兩酡暈紅。
“承炫和漪漪都已長大,不久便要成家了,我還有甚麼捨不得的?”冉靜茹看著一雙子女,怔怔地流下了淚。
“好了,菜要涼了,吃飯罷!”
言畢,端了一碗飯放在主位上,往裡夾了幾道夏牧朝生前最喜歡吃的菜,喃喃道:“王爺,今日是漪漪的生日,你可要多吃一點啊!”
她說這話時,滿臉的溫柔、恬靜,全沒有了前幾日的傷感、悲慼。
見子女都看過來,冉靜茹又笑著對二人道:“以後我不在了,你們也要記得每日三餐給我供一碗飯菜。”
... ...
“道長,宮門已關,恕我們不能放你出宮,請回罷!”一個宮防百夫阻住了湛為的去路,一臉歉然道。
近十年來,湛為一直在皇宮給永華帝講道,雖未領官職,身份卻比當朝一品還要尊貴。宮防百夫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吏,站在湛為面前頗沒底氣。
“現下甚麼時辰?”湛為冷聲問道。
百夫躬身低下頭,輕聲回道:“約莫戌時初刻。”
不久前,漏斛房才報了戌時,此時正是戌時初刻。
“宮門何時關?”湛為又冷聲問道。
百夫微微抬了抬頭,嘴裡訥訥著:“這... ...”
湛為大聲喝道:“我問你依著大華宮防制,宮門當何時關?”
“尋常時日裡,是戌時三刻關。然,眼下都城局勢不明,胡大人已下令,自今日起,宮門關閉,無旨不得擅入、擅出。”百夫正色回道。
今一早,他奉命帶著手下的三百餘城防營精銳,接管了這宮城西大門的防衛。胡秀安下了嚴令,但教有一個人從他守的這扇門進出,便以瀆職入罪,依軍法嚴處。
依軍法,瀆職嚴處便是一個斬立決。
湛為臉色越來越難看,指著那百夫道:“哼,皇上還在宮裡呢,胡秀安竟敢封鎖皇宮?他好大膽子!你們也要隨他作亂麼?”
他適才準備去給永華帝把脈,才發現永華帝的寢居內外站滿了帶刀護衛,自己說明來意,他們也不肯放自己進去。
這陣仗,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出去找端王!”湛為第一時間想起了端王。
行至此處才發現,原來宮門也被封了。
“讓開!皇上的病情已有好轉,現急需三味罕見的藥材,太醫院沒有存貨,我要趕到真武觀去取。你們莫要糾纏,誤了大事,小心株連九族!”湛為只得編個幌子,看能不能唬住眼前的百夫了。
替皇上取救命的藥材?
果然,百夫的額頭、臉上開始冒汗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個小小百夫哪裡擔當得起?
“還不讓開!”湛為厲聲喝道。
沒想到湛為這一聲冷喝竟驚醒了百夫,只見他拭了拭汗,正色回道:“道長,下官奉命死守宮門,決計不能任人出入。若要替皇上取藥,城防營願為代勞,替道長跑一趟真武觀!”
他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自然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若他現下把人放了出去,一旦事發,等著他的便只有一死了。
是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湛為出宮,即便是替皇上取救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