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玠難得跟他統一戰線,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欣芮旁若無人的拿著筆在紙上勾勾畫畫,“吃飯。”
“我想吃幹脆面和ad鈣奶。”江城子絲毫沒覺著自己被冷落,關上門後,伸長脖子對著進入後廚的欣芮喊。
“額錯咧,額真滴錯咧,沒斷奶的人是他。”桑玠跑上樓梯拿了雙厚襪子遞給棲梧。
江城子拿起幹脆面就著奶吞嚥下去,本想大呼一聲爽的時候,看著對面的三人就著濃稠甜香的南瓜紅棗小米粥,拿著熱騰騰的卷餅皮,夾著鹵肉、鹵蛋、黃瓜條,一口一口超滿足的表情,居然覺得舌尖透著股冷氣。
“以前,我都是在爺爺奶奶家過年,那是個貧瘠的小縣城,家裡既沒有電腦,有沒有ifi,唯一的娛樂方式就是去村口的網咖。
裡面的環境煙燻繚繞,根本不分吸煙區和非煙區,擁擠而嘈雜的聲響中全是一副副布滿血絲,掛著黑眼圈的面相,一邊摳腳一邊摔鍵盤,打著dnf或者擼啊擼的。
我一個人坐在那碼字,總覺得大家都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我,每張椅子的背後都站著兩三個人。
老家這兒管的松,一個村子都是一個姓的,沾親帶故的關系,只賺些零食小吃的錢。
那次大年初一去的時候,有個小學生帶著塑膠眼睛,右眼還用擺布片貼著,一副獨眼龍+乖寶寶的形象竟沒有絲毫違和感,他一來,那幫玩遊戲的小孩就起身讓開,拖著個椅子讓他坐著。
我正感嘆這獨眼龍這麼頗具大哥風範的時候,為首的一個小男生豪氣萬丈的拿著紅包裡嶄新的10塊錢放到櫃臺上,奶聲奶氣的,‘老闆,來一板娃哈哈,加上一包幹脆面。’
老闆很淡定的給他塞過去,幾個小孩分工明確,有專門給獨眼龍插管的,把還有專職捏碎泡麵的,他在我身邊嘎嘣嘎嘣的吃著,就在我以為他要跟身邊的小男孩一起稱霸遊戲的時候,他居然輕手輕腳開啟書包,開始寫寒假作業,直到影片邀請發來,他才抬頭開始網聊,影像裡是他不能回家的父母。
而旁邊掛著qq擼啊擼的小男孩,突然接起一個電話,捂著話筒小聲說著,‘媽。我跟xx在一起呢,寫作業,你放心。’
那個時候我就想,居然活得還不如個小學生,下次過年一定要嘗嘗幹脆面,配ad鈣奶的味道。”
欣芮拿著紙巾拭去棲梧嘴角的醬汁,“你來這兒就是為了賣慘?故事情節挺感人,可惜不是你的。
我倒是好奇,從你口中說出的話,是不是從來沒有真的?”
棲梧聽著欣芮的語氣,竟然放鬆了下來,親自卷著鹵肉卷遞給江城子。
桑玠拿筷子擊在江城子的手背上,“哎,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今年年初,謝迎昭利用眾籌買房進行非法集資。”桑玠的筷子應聲而落,江城子謝過棲梧,大口咀嚼的鹵肉卷,他居然還稱贊了聲,“加了紅糖鹵過的牛肉就是不一樣。”
“這就沒意思了。”欣芮擦拭手指,將濾出的紅茶跟牛奶攪拌在一起,香氣四溢,她用小勺挖了幾顆蜜豆放入口中。
棲梧接過話茬,“小哥哥,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啊?”
欣芮碰了碰桑玠的手背,示意他喝茶,複又調高室內的溫度,來緩沖他瑟瑟發抖的身軀。
江城子輕咳了幾聲,盯著蘭花陶罐,吞嚥著口水。
欣芮極具耐性,親自為他盛粥,“今年怎麼沒去爺爺奶奶那邊過年啊?”
江城子用湯匙攪著小米粥,聞著栆香,遲遲沒有送入口中,“去了,墓地裡太冷,就沒在那過夜。”
棲梧望著他低垂的睫毛,一股沖動油然而生,他隱下自己的感同身受,拿著江城子面前的ad鈣奶,一飲而盡,頗有些豪氣。
欣芮彎了彎嘴角,“你所謂的誠意就是這些?
太小兒科了,人人皆知如今的謝視網是以網際網路時代的電影公司為主要定位,擁有國內70以上國內熱門影視劇的獨家網路版權。
可又有誰知道,謝迎昭的第一桶金從房地産開發攫取而來?
30年前,舞安政府公佈“文化旅遊精品工程”的規劃專案,打造一批集民俗體驗,古玩藝術,宗教展覽為一體的工程專案。
而謝迎昭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妹妹,還利用一切身邊好友,東拼西湊,抵押資産,從而博得銀行的貸款,再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投標成功,獲得懸空寺周邊沿線的地皮,而他又極具二道販子的忽悠天賦,硬生生用飯票安置好所有的建築工人,等工程結束再付全款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