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的奏摺如雪片一般紛沓而至,忙得讓人焦頭爛額。
原本也是先帝留下的爛攤子,改制改到一半沒再推進了,沈曠忙了半年才有起色。
“所以我都是晌午過了再去廣華殿。”秦硯挑了個蜜煎塞進嘴裡,隨口說了一句,眼神還落在沈曠的批註上。
她看的太認真,以至於對面半晌沒出聲,都沒有發覺。
沈曠忽然問:“再趁機蓋兩張和離書?”
“咳、咳咳!”秦硯一下被嗆得抬眼,一陣心虛迎上心頭。
那確實和離書就是那時候去蓋的。
沈曠忙著理政,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像只貓一樣,眼睛閃動著好似在詢問實際上還是要躍躍欲試,秦硯問道:“生氣嗎?”
“你問什麼時候?”沈曠嘆了口氣。
雖然過了這麼久才問,秦硯對上沈曠的眼神,說道:“剛發現的時候。”
不生氣。
沈曠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和離書,確實是不生氣的。
只是覺得自己很失敗。
但她也不會信的,所以他點頭,“嗯。”
他聽見對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覺得秦硯有些改變。
秦硯嚥下了嘴裡的蜜煎,嘴角勾了勾,“幹嘛生氣啊。”
“氣不過就誅我九族唄。”
雖然她沒有九族。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沈曠伸手抹去了她嘴角的砂糖,柔軟凹陷進去的觸感引得那側眼睛撲扇了幾下。
秦硯沒躲開,執拗地說:“我又不瞭解您是什麼人。”
睜著眼睛說瞎話。
真不知道還敢寫和離書?
不過沈曠沒戳穿她,問道:“現在呢?”
秦硯掃過沈曠那格外平和的面龐,又看了看他的字跡,一束光剛好轉到她眼前,她眯著眼喃喃道:“不瞭解啊……”
“嗯,以後還有時日。”沈曠算著時間,到宮宴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這個“以後”讓秦硯忽然警覺,“但是您知道的吧,不論你我關系怎麼樣,我是不會回……”
不會回宮的。
這是她的底線,不論跟沈曠怎麼樣都好,她不會再回到那裡了。
但沈曠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
“我們現在還只是肌膚之間的往來。”沈曠強調著。
還不到時候。
以她這種還未問出口就警鈴大作的敏銳程度,還不到說這件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