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燈遠去，池今安發現厲淩川的睡衣領口被自己攥得皺巴巴。他小心翼翼地撫平布料，突然說：”我沒見過我母親。”

厲淩川肌肉瞬間繃緊。

”也沒有父親......”池今安猶豫著，”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

月光下，厲淩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池今安感覺到環著自己的手臂在輕微顫抖。

”厲淩川。”池今安捧住他的臉，”或許你媽媽很愛你，只是生病了。”

一滴溫熱落在池今安虎口。他假裝沒看見，只是更緊地抱住對方，像要填補那些年錯過的擁抱。

”池今安。”厲淩川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拿著薔薇花和我告白那天......我母…”

”嗯？”

”沒事，”厲淩川抵著他的額頭，”那時候就在想，怎麼有人能活得這麼......”

”這麼什麼？”

”這麼亮。”厲淩川吻住他，把後半句咽進唇齒間。

像黑夜裡的螢火蟲，像凍土下的嫩芽，像他十五歲在樹屋窗臺發現的那株意外存活的向日葵。

池今安在親吻間隙喘著氣笑：”厲總，你這是告白嗎？”

”是陳述事實。”厲淩川咬他鎖骨，”睡會兒，四點叫你起來看日出。”

池今安卻突然跨坐到他身上，樹屋頓時劇烈搖晃：”不要！我要聽更多！你第一次夢遺是不是在這？初吻呢？”

”池今安！”

”不說我就搖塌這張床！”

”......十七歲，在這看《星際穿越》的時候。”

”哇——”池今安眼睛瞪得圓溜溜，”物件是誰？電影裡的安妮·海瑟薇？”

厲淩川一個翻身把他壓住，危險地眯起眼：”你猜？”

晨光微熹時，池今安蜷在厲淩川懷裡昏昏欲睡。天際線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金光穿透雲層，將樹屋染成蜂蜜色。

”日出了。”厲淩川捏捏他的後頸。

池今安迷迷糊糊地睜眼，突然愣住——晨光中的厲淩川柔軟得不可思議，睫毛上還沾著夜露，像棵終於學會彎腰的雪松。

”厲淩川。”他輕聲說，”我們以後經常來這裡玩好不好？”

厲淩川用外套裹住他，在朝陽中吻他發旋：”好。”

樹屋的木板牆上，多了一道新鮮的刻痕——「ja 日出紀念」。

“為什麼不寫日期？”池今安抬頭看著厲淩川問。

“不寫也會記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