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馮玉珍尖叫著沖過來。池今安側身避開，卻見厲洺袖口寒光一閃——

時間彷彿被拉長。池今安看到刀刃劃破空氣的軌跡，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劇痛從掌心炸開的瞬間，池今安在心中暗罵一聲這該死的厲洺，還他媽玩陰的。

”池今安！”

厲淩川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池今安低頭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竟然還有心思想：習慣性用了右手接，這之後吃飯估計都得要厲淩川伺候了。

厲洺的慘叫聲響徹大廳。厲淩川那一腳直接把他踹飛到壁爐邊，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當厲淩川的皮鞋碾上他胸口時，厲洺第一次在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眼裡看到了殺意。

”淩川！”厲建華沖下樓梯，”他是你弟弟！”

厲淩川緩緩抬頭，雪光從落地窗透進來，將他半邊臉照得如同冰雕。他彎腰撿起染血的匕首，刀尖在厲洺臉上游走：”用哪隻手動的刀？”

池今安突然按住他手腕：”去醫院。”鮮血已經浸透了他半邊衣袖，在地毯上洇出暗色痕跡。

厲淩川瞳孔驟縮，打橫抱起池今安往外走。經過厲建華身邊時，他腳步微頓：”池今安的手需要縫一針，我就斷厲洺一根肋骨。”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裡混著血腥氣。池今安躺在處置臺上，看醫生穿針引線。麻藥還沒完全起效，第一針穿過皮肉時他疼得抽搐，被厲淩川按住了肩膀。

”忍著點。”厲淩川聲音發緊，手指卻溫柔地拂開他額前冷汗。池今安發現他另一隻手裡還攥著那個鐵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縫合結束已是淩晨。單人病房裡，池今安看著被裹成粽子的左手，突然笑出聲：”四捨五入，我也算半個楊過大俠了。”

厲淩川正用濕巾擦拭他指縫殘留的血跡，聞言抬頭：”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池今安蹭了蹭厲淩川的頭，用左手去夠那個鐵盒：”看看你媽媽寫了什麼？”

鐵盒開啟的瞬間，陳年的墨香混著淡淡的藥草味飄散出來。

池今安用纏著紗布的手指輕輕撥開那些泛黃的紙頁，每一張邊緣都帶著焦痕，像是從火場裡搶出的殘章。

裡面有些殘缺的紙頁，邊緣焦黑。最上面那張寫著：”今天胎動了，小家夥踢得很厲害。建華說如果是男孩就叫淩川，取自&09;。可我希望他平安就好...”

那封信的背面，還粘著半片幹枯的銀杏葉。厲淩川的呼吸突然變得很輕，彷彿怕驚擾了三十年前那個在燈下寫信的溫柔身影。

”一歲生日禮物是長命鎖...”池今安展開第二張殘頁，上面畫著精巧的銀鎖草圖，”你母親寫道&039;要請老師傅在背面刻祥雲紋，這樣我的小淩川長大後，煩惱都會像雲一樣飄走&039;。”

厲淩川的指尖撫過那些褪色的鋼筆字跡。母親的字很特別，最後一筆總是微微上揚，像她生前常戴的那條珍珠項鏈的弧度。

第三張紙明顯是産後寫的，墨水被水漬暈開過：”小淩川今天會笑了。建華三個月沒回家，不過沒關系，我給寶貝準備了四歲生日禮物——”紙頁在這裡斷裂，池今安小心翼翼拼上下面半張：”...一套小木馬，要刷成他最喜歡的海藍色。”

”我四歲時確實有匹藍色木馬。”厲淩川聲音沙啞，”後來被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