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花整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摔到了松軟的被窩裡。
裴安懿這回是真的動了氣,氣她如此這般像個木頭一樣。
憤怒和委屈一齊湧上大腦,叫人發瘋。裴安懿將人壓至床榻之上,用方才捏在手中的發帶將面前之人的手緊緊困了起來,王阿花潔白的手腕上頃刻之間便發了紅,面對這大片的紅裴安懿視若不見,將發帶綁在床頭的橫木之上繫上了死結。
這回叫王阿花再也跑不了了。
身下的人近在咫尺,眼神卻不敢與她相交,王阿花呼吸的熱氣打在裴安懿臉頰上、脖頸處……沖擊這裴安懿最後殘存的,搖搖欲墜地理智。
王阿花的目光控住不住地在她的殿下身上游離,薄薄一件單衣掛在身上,裴安懿本來就瘦,如今三年不見,相較於王阿花記憶中,裴安懿竟更瘦了些……王阿花的心中狠狠一顫。
你怎的這樣清瘦。
王阿花張了張口,猶豫再三,喉嚨中發不出一個音節。
兩個人就這般啞口無言的僵持著。
最後,是裴安懿先敗下了陣來。
裴安懿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覆住了王阿花的眼睛。
一息之後,王阿花感到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想明白這滴液體是怎麼一回事的一瞬間,王阿花如同被小針紮了心口,整個心髒又麻又痛。
幾次欲要發聲,終於找回了一點點音調,王阿花哽聲道,
“殿下,恕罪,我不是——”
還未說完一個整句子,裴安懿另一隻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堵住了接下來她要說的話。
“你騙我就算了。我也想就這樣騙一騙自己,放你走。”
王阿花渾身一顫,她看不見面前人的模樣,卻能聽出聲音中被竭力遏制的哭腔。
“但你為什麼又要回來?”
“你這次回來還會走嗎?還要再騙我一次嗎?”
“要不是我睡得淺,你是不是今夜又要一聲不吭地走?”
被窩中滿是裴安懿的味道和體溫,王阿花的理智雖然所剩無幾,但尚且還在負隅頑抗。一聲聲質問砸在王阿花的心上,她啞口無言。
辯無可辯之時,她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是這樣的不講道理。
噠叭。
又是一滴淚落在了王阿花的臉上。
溫熱的淚珠燙斷了王阿花腦子裡那根名喚“理智”的弦,發帶被王阿花用內力震開,她撩開了面前人的手,望著面前人發紅的眼眶,小心翼翼地,如獲至寶地吻上了面前人臉頰上的淚珠。
一瞬間地呆滯,大腦黏黏糊糊地粘作一團,心中彷彿有一頭小鹿在狂跳,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裴安懿覺得自己從未像此刻這般混亂,又覺得自己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
她輕輕捏著王阿花的下巴,叫王阿花無處可躲。
緩緩湊近,裴安懿輕輕吻了上去,落在了她朝思暮想地柔軟之中。
夜中萬籟俱靜,這一吻幸得漫天星辰地見證,溫柔而繾綣。
衣衫褪去,情投意合,今夜,她與她同床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