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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玉髓

“阿鸞!是你在門外嗎?”原本寂靜的院內忽然傳出一聲少女壓低聲音的呼喚,打破了兩人之間僵持不下的沉默。

李鸞倉皇回頭,正要動身離開,卻被身後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疾疾回頭,迎上他驀然送來的目光,他沉沉地望著她,月光折射的眸子中似乎閃爍出光火,彷彿有千言萬語凝在唇邊,卻只能相顧無言。

院內的人腳步聲漸近,他眸中的光漸漸熄了,緊握的手指輕輕地鬆開。

她望了他最後一眼,微欠了欠身子,慌忙道了一句離別:“王爺告辭。“

說罷那一抹倩影便匆匆轉身離開,消失月光之下。

“你去了哪裡?”屋內尋來的少女關切聲音。

“我想出來透口氣。”李鸞忙收起臉上的慌亂的神色:“一直睡不著,想在月光下坐坐。”

“外邊風冷,你病才剛好些……”胭脂一邊抱怨著,狐疑地望著她單薄的肩上月白色的錦緞披風將她纖細的身體緊緊覆住:“你倒是不傻,終於懂得出來加件衣服了。”

院內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如同微風浮動銀鈴,院外的人肅穆地站在牆根的陰影下下,臉上悵然若失的表情被暗影遮得仔仔細細。

那句“別走”,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他苦笑著,守著聽到院內房門闔上的聲音,卻又站在原地許久不願離開。

你可知道嗎?

他輕輕拾起地上的那隻原本盛滿螢火的燈籠,如今它冷豔的光輝已經熄滅,黯淡無光,死氣沉沉。他微微抬頭,望著那窗欞中暈暈透出的光火也悄然熄滅了,不禁輕笑,又凝視了手中空無一物的燈籠,起身沿著鋪滿慘白月光的長道往來時的路走去,長影斜斜的被拉長在蒼白的青石板路上,顯得蕭索又孤寂。

你可知道嗎?

不管遭遇任何困境,也從未妥協。總是想著各種方法迎難而上,未盡全力,絕不放棄。

可是唯獨……唯獨有遇到你。

竟讓我這輩子,第一次有如此力不從心的感覺。

李鸞,李鸞。

朕怕是忘不掉你的。

他從那深巷中緩緩轉出,月光浩然,長路開闊,他寂寂抬眼,望見不遠處那駕為他等候的富麗堂皇的馬車。車上的人玉冠華服,原本正在驀然出神,轉眼間望見了他,趕忙從馬車上下來,迎了過來,拂袖跪地行禮。

“陛下。”

他輕瞥一眼,只覺得今日當真是乏了,又不想地上的人看出端倪,沒有停下腳步,路過跪地行禮之人,徑直走向馬車,飛身上車,挑簾落座。

跪地在地上的人趕忙起身,也駕上馬車,輕輕勒了勒韁繩,趕忙調頭,向著長街的盡頭行去。

蒼白月光下的寬闊長街之上,寂靜無人,只有馬蹄“噠噠”而過,還有車輪碾過青石板的響動。

車內的人一直寂靜無聲,像是在沉思著什麼,趕車的人也不敢問,只得駕著馬車,一路上默默前行。

許久,簾內的人輕聲問了一句:“舍人,現在是何時了?”

郭舍人忙抬頭望了望長街盡頭,那長街的盡頭瓊樓玉宇的屋甍之上,濃郁的夜色已漸漸被稀釋,泛著淡淡的魚肚白的微光。

“回陛下,怕是卯時已到了。”

“竟然這樣久……”簾內的人輕嘆了一聲:“朕這幾日是太忙了,這剛一抽身便來看她,竟連累她那樣的身子,跟著朕,一夜沒睡。”

郭舍人聽完不禁輕笑:“陛下憐惜李姑娘,是她的好福氣,哪還敢在乎這些。”

“是嗎?”簾子人聲音莫測聽不出喜怒,輕輕地先來車簾,望著那已經微微西斜的圓滾滾的蒼白色的月亮,輕嘆道:“多好的月亮啊,可她竟無心欣賞。”

“這又有何?過幾日的月亮更好的呢。陛下忘了,過幾日就是重陽佳節。月兒最圓了。”郭舍人忙笑著說道。

“怪不得……這樣好的月色。”劉徹輕吟了一句,又默默唸到:“重陽節……朕是否許久未去過太皇太后宮中問安了。”

“可不,自打把李姑娘安排在太皇太后身邊後,您幾乎就沒去過,生怕撞見了穿幫,認出您不是中山靖王。”郭舍人沒有察覺到身後人臉上的遲疑,自顧自樂著說道:“要說這李姑娘,確實生得美麗,叫人看了移不開眼。可若是即便如此,也斷然入不了陛下的法眼。若說您對她花的那些心思,椒房殿的那位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鬧個沒完了。”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簾內的人冷聲道。

“瞧,舍人這笨嘴拙舌的。”郭舍人抬頭望著前方夜色中樓臺燈火之處,便知道宮門近了:“那陛下今夜是回哪宮呢?是去最近衛美人那裡嗎?”

簾內的人沉默半晌,輕聲說:“她身懷有孕,這時過去,又要起來伺候朕,一通手忙腳亂的。叫她好生歇著吧,我們去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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