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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餘者

可她心裡清楚,他永遠都不會了。

平陽剛走,春陀便稟報大將軍衛青與丞相公孫弘到。劉徹心想,他與平陽定然是在殿前碰到了,但礙於公孫弘也在,自是不便多說。

丞相公孫弘,將段宏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呈到案上,直說淮南之事。

劉徹拿起段宏的密報仔細端詳,胸中不禁升騰起一團怒氣,抬手將密報遞給立於一旁的衛青:“他果真想反!”

衛青恭敬接過,方才低頭一窺究竟。

“七國之亂時他便有不臣之心,若非他手下將領陽奉陰違,先帝早就除了他的國,怎還有他今日這般的猖狂。”劉徹怒喝道。

“陛下稍安勿躁,臣也是以為此事甚為嚴重,才邀大將軍一同前來商議對策。”公孫弘低垂著眉眼,抬手向劉徹拜道:“段宏書信中,雖言及南去路上遭人設伏,但畢竟是死無對證。只要是劉安有心隱瞞,段宏在淮南與其周旋再久,也斷然是得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

“沒有證據又如何!朕一樣可以滅他滿門。”劉徹怒拍龍案,瞥了一旁靜默在一旁的衛青:“朕有大將軍,漠北的匈奴都平得,又豈會忌憚他樣的亂臣賊子!”

“陛下息怒,主父偃的推恩令本就讓各方諸侯怨聲載道。陛下此時若無鐵打的證據證明劉安有謀反之心,便對其發難,只怕會引起諸侯怨怒,人人自危。”公孫弘急忙勸道。

“起初,霍去病請求與段宏同去時,朕還未料想到劉安竟如此亟不可待,膽敢對朕的欽差下手。”劉徹憤然抬起頭來,望向面前的衛青:“大將軍以為何?”

“陛下募士從軍,劉安格阻明詔,不令雷被入都效力,罪應棄市。若陛下略施小懲,想必也不會留下刻薄寡恩之名。”衛青抬手拜道:“若劉安仍然不服,想要藉此舉事,臣願親自帶兵南下鎮壓,斷其於崤函以南。”

“臣也以為大將軍此話頗有道理,先禮後兵,斷不會貽人口實。”公孫弘忙附和道:“陛下大可擴大議論,將此事拿到宣室殿上。臣會攜眾臣請求陛下重判淮南王,陛下可藉此賣淮南王一個面子,褫奪他的郡縣,如此面子與裡子陛下皆有了。淮南王受此寬恕,即便心中不忿伺機舉事,也必因失道寡助。”

劉徹聽後思忖了半晌,點了點頭算是認同。衛青與公孫弘請求告退,他卻單獨將衛青留了下來。

留下他是為了平陽的事。

他與平陽聊了許久,卻見她似乎沒有意願要離開汝陰侯。只說兩人本就是半路夫妻,原本就是有許多心結沒有開啟。還說她畢竟是陛下的親姐姐,汝陰侯自然不敢欺辱於她。只是夫妻之間難免磕碰,有時爭吵她便一個人躲回平陽或是長安去,誤讓曹襄以為她在汝陰侯府受了莫大的屈辱,這才心中不忿到衛子夫的寢宮中去告狀。

可劉徹卻並不相信她所說的這些話,他太瞭解平陽的個性,她總是將不堪隱去,只留給眾人光鮮亮麗的一面。

她與平陽侯的婚姻便是如此,可慶幸的是,曹壽鍾情於她,雖自知不是她心中所愛,卻也與她相敬如賓,過了那些年。

曹壽對平陽甚為體貼,他們是少年夫妻,到哪裡都是出雙入對,惹人豔羨。劉徹是看在眼裡,也知道曹壽將姐姐捧在手心上,夫妻恩愛也並非是作假。姐姐也從未在平陽侯府受過什麼氣,躲避到在京城中府邸不肯回家,更是從未有過的事。

若是曹壽不是那樣的命薄,兩人必能牽手直至白頭的。

可如今的汝陰侯夏侯頗,卻叫向來隱忍的平陽都如此不堪忍受,可見平陽的婚後生活是多麼的不幸了。

劉徹自然甚為氣憤,平陽是他的親姐姐,欺辱平陽又與欺辱自己有何區別。可既然平陽避而不談此事,劉徹也只得體恤姐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將這些話說於衛青聽,也是想看看衛青的反應。他知道衛青會善待平陽,若是他聽了這些,生出一絲惻隱之心,他便斷然為平陽做了主,助她棄了那夏侯頗去尋她要的美滿。

可是眼前人似乎不為所動,只輕聲應了一句:“臣以為此事,原本還是應聽從公主自己的意見。”

劉徹良久沒有說話,只覺得眼前的人深不見底,思慮著實難以揣測。

“衛青……”他顰眉望他,終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此生是要負幾個人才好?”

“臣心乃斗筲之輩,氣量狹窄,一生只容得下一人……”

誰知他想也不想,低眉直言道:“惟求此滄海一粟,餘者皆可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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