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原來,心思齷齪的,竟是他……

丞相厭棄他,卻又礙於他是長公主所生,動不得他。他被養在丞相府長大,卻無人管教,只能成天看著丞相彎下他高傲的脊背,陪那名妾室所生的孩子玩著“騎大馬”的遊戲。

父親滿目慈愛,庶弟坐在他脖子上笑得咯咯作響,庶母站在一旁,提醒他們別摔著了。

其樂融融,闔家歡樂,只有他是多餘的。

“對不起……我……我當時笨手笨腳的,將她留給你的東西摔壞了,對不起……”千提垂下腦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日拜堂時,看見高堂上那無字木碑,她隱約猜到其中有些故事,卻不曾想,是那樣的。

那她三年前不辭而別,豈不是又傷了他一次……

千提垂下腦袋,淚水朦朧了視線。

或許她便不該問這個問題,又牽動他傷心事了。

“無事,都過去了,我若還在意,便不會與你說了。”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溫熱的體溫緩解著她心中的內疚感。

“後來,我那弟弟長大了些,一次我二人起了爭執,我將他揍了一頓。”他自嘲般地笑笑:

“那天,庶母將我迷暈送上馬車。馬車駛離京都,不知走了多久,我醒來時,是在一處荒郊野嶺。周圍杳無人煙,連車夫都不見了蹤影,除卻遠處時不時傳來的幾聲狼嚎,再無其他聲響。”

晚風狂亂地吹拂著二人的發絲,千提聽著這話,一言不發,手指卻已然冰涼。

那時他多大呢?四歲?五歲?最多不會超過六歲吧?為何卻過得這般……悽慘。哪怕她如今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聽,缺還是這般……心痛。

心痛到窒息。

這些年,他又是如何過來的呢?

“我這不好好活著嗎?怕什麼?”封易初苦澀地笑了笑,將千提的手捂在手心,試圖將它捂熱:

“本來我也以為我要死了,但或許,上天也覺得我命不該絕。一位上山砍柴的老嫗正好發現了我,將我帶回家,悉心照料。”

“那無字木碑,是她的?”千提瞪大了眼睛。

“是。”

“她是怎麼……”話說到這裡,千提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冒昧,趕忙住口。

封易初微微側目,眸光淡然地從她身上掃過,眼中依舊無甚波瀾:

“我跟著她在那出茅屋中住了數月,父親都不曾派人來尋我。後來還是一次宴會,舅舅不曾見著我,一問,才知我失蹤,派人來尋。相府的守衛尋到我時,我還在雞窩裡撿雞蛋。舅舅看我實在可憐,念及舊情,將我接回去撫養。”

在皇宮生活的那些時日,他一切生活都是照著皇子的標準來安排的。可越是這般,他那幾位表兄便愈發瞧他不順眼。陛下日理萬機,不常顧這後宮之事,所以雖然他身在皇宮,面上風光,私下裡過得卻還不如與那老嫗居住在茅屋時安逸。

他深吸一口氣,道:“後來,我長大了些,離開了舅舅家,再回來時,那老嫗已去世多年。她身前無夫無子,臨終前,託人將那兩間茅屋交給我,說,日後我若無處可去,總歸有個地方安生。”

封易初垂下眼簾,分明是那樣令人傷痛的過往,他卻以一副不緊不慢的從容語氣說出:“你說要與我成親,我便在想,她若是還在,看到這些,或許會很高興。”

“會的。”千提抿了抿唇,眼底氤氳上一層薄薄的水霧。這些故事她不曾親身經歷過,光是聽著便覺著心裡堵得慌,這麼多年,他又是如何度過的呢?

她忍不住回握他的手,道:“從今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從前,衍之他們總是極力避免在我面前談及這事,你倒一點不避諱。不過,說出來也好。”他輕輕笑了笑,目光落在千提身上,溫柔中帶著幾分釋然:

“真正的釋懷,從來不是埋在心底不敢提起,而是事情過去的若幹年月後,再度談起時,心中已沒了當時波瀾。”

丞相與長公主最相愛的那年剩下了他,取名封珩,“珩”既有玉的意思,又與“恆”象徵感情恆久。這事發生後不久,陛下為他賜字“易初”,其中之意早已嚴明,他也斷沒有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的道理。

“嗯。”千提點點頭,緊緊擁抱他:“就算這樣,我還是會陪著你的,真的。”

封易初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好。”

冰涼的觸感自額頭傳來,千提臉頰微紅,正在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安慰他,又聽他話鋒一轉,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