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全程都站在小師弟身邊,眼睛從頭到尾都沒移開過小師弟。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大師兄的身影很落寞,靜靜站在角落裡,臉上沒什麼笑意。
烏景元黯然神傷地撇過了臉,低頭使勁摳著掌心。
如果這會兒自己出現了,一定會狠狠掃大家的興致罷?
就在這時,孔鴻明眼尖,發現了柱子後面藏的人影,便道:“你躲在那作甚?”
也就是這麼一聲,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了過去。
烏景元就是想走都不行了,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他能清晰感受到,無數目光在他醜陋的臉上聚焦,也能隱約聽見,人群中傳來低不可聞的議論聲。
“他怎麼也來了?”
“他居然還敢出來。”
“別說話!大師兄還在!”
聲音很低,但足以傳至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了。
烏景元突然意識到,今日自己的出現,或許是個錯誤,正當他想轉身離開時,小師弟竟又出聲叫住了他,道:“來都來了,這麼急著離開作甚?見了師尊也不過來行禮麼?”
烏景元狠狠抿了抿唇,這才上前幾步,遙遙拱手行了一禮,道:“弟子拜見師尊!”
可頭頂遲遲未傳來師尊的聲音,烏景元忍不住抬眸望去,就見師尊早就撇開了臉,眼底難掩怒意,似依舊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
師尊不理他,也不看他。
平靜冷漠又疏遠,彷彿眼裡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渾然將他視作為空氣。
明明師尊沒對他做什麼,說什麼,但烏景元還是瞬間就被這冷漠的態度,狠狠傷透了心。
淚水也瞬間就盈滿了眼眶,他暗暗摳緊掌心,不準眼淚掉出來。
孔鴻明還不知外頭的風言風語,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奇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大師兄,你怎麼也躲那麼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還不是他們做下的醜事!”
殿外驟然傳來師祖的暴怒聲,所有人都齊刷刷望了過去。
烏景元的瞳孔,唰得一下變得慘白。
就連站在角落裡的大師兄,也身形劇烈搖晃起來,跟風中殘燭一樣,似乎怎麼都站不住了。
“師伯!”蒼溪行怔了一下,驚問,“您怎麼出關了?”
“老夫若再不出關,修真界的唾沫星子,就快把問仙宗給淹了!”師祖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影如風,很快就站在了大殿中央。
“你們這兩個逆徒,竟不知廉恥,敗壞師門顏面!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裡!”
師祖很顯然已經聽到了風聲,甚至看過了那段影像,橫眉怒斥,“問仙宗出了你們這兩個敗類,真是師門之恥!還不自戕謝罪,更待何時?”
就這一句,大師兄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滿臉羞辱地叩首道:“求師祖不要再說了,這都是弟子的錯,不關景元的事!弟子願一力承擔!”
“自然是你的錯!但他也逃不了幹系!事已至此,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師祖怒道,“如今外面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修真界!你二人居然私下茍且,如此作風不正,丟盡了師門顏面!”
“你看你教出的好徒弟!”師祖沖著蒼溪行怒斥,“只會往師門臉面上抹黑!老夫早就說過,這個烏景元留不得,你偏要留!如今倒好,還把你的大徒弟一道兒拖下了水!如今整個修真界都在看問仙宗的笑話,你這個宗主也難辭其咎!”
蒼溪行面色難看,薄唇緊抿。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連呼吸都似乎被凍住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情況所逼,兩個孩子都神志不清,興許是被那魔尊施法操縱的,也未可知!”
顧瀾夜蹙著眉道,還眼神示意其餘弟子們退下,待大殿之中只剩他們幾人時,才又道,“師伯言重了,斷然不能因為魔尊處心積慮的設計,就葬送了兩個孩子的性命!”
“哼,沈渡江倒也罷了,烏景元如今不過是一個廢人,死便死了,縱然留著也是無用!”師祖疾言厲色地道,見烏景元還站著,瞬間氣就不打一處來,厲聲呵斥,“還不跪下?你這孽障!”
烏景元沒有跪,緊緊攥著拳頭,深呼口氣。
今日,他確實不該出現,但事已至此,早晚都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