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並不意外,就在他徘徊於太平間空蕩得讓人心慌的走廊,不知該如何進退時,他聽見走廊的深處隱約傳來令他面紅耳赤的聲音。
有男人的聲音,也有丘梅姐跟王川睡在一起時,無論他怎麼做,也無法讓她發出來的那種聲音。
曾讓他有多向往,此刻就讓他有多崩潰的聲音。
但他依舊沒有憑著衝動直接衝到那間房裡把這兩種聲音給打斷。
他痛恨自己的這種懦弱,可是他又極其害怕,他怕一旦他這麼做了,他會眼睜睜看著丘梅姐從此離開。
她一定會離開的,這個本就不可能屬於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只能忍,就像過去知曉丘梅姐在跟他交往的同時,仍還和劉立清保持密切時一樣。
忍著。他知道,忍著忍著,總有一天丘梅姐依舊會被劉立清親手推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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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忍耐的背後,從此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既然丘梅姐懷著孕都還到這地方跟前男友暗度陳倉,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會是誰的?
帶著這樣的懷疑,此後每每看著丘梅姐的時候,王川就覺得她更加不對勁了。
沉默意味著她在猶豫;欲言又止意味著她隨時可能的攤牌。
王川覺得,丘梅姐從那天徹夜未歸後所表現出的種種異樣舉止,可能意味著,她早已經有了想要離開他的打算。
否則,怎會懷著孕都還和劉立清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
諸如此類的念頭一出,情緒加劇,彷彿在那懷疑的種子裡又新增了一把催化劑。
所以不知不覺中,這個備受打擊的老實人,開始做出了一些以往從沒想過,也不屑去做的事。
他開始偷看丘梅姐的手機,偷聽丘梅姐與別人的電話,每天總是跟她一起上下班,連吃飯午休的時候也時不時會去她工作的區域陪著她……
久而久之,廠裡同事因此笑話他倆感情好得跟連體嬰兒似的。
他看得出丘梅姐對此十分反感,但只要她不開口,王川就依然故我,他知道,懷著孕的丘梅姐輕易不會為了這樣的事同他翻臉。
越是心裡有鬼的人,越是不會輕易翻臉。
但他想錯了。
有一天,當丘梅姐又一次盯著王川的臉怔怔出神了很久後,她對著被她看得有些不安的王川,忽然開口道:川哥,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離婚吧。
如果說,原先的懷疑和不安是引子,那麼丘梅姐那天的話,無疑是一把火,瞬間把老實人壓抑了很久,久到他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憤怒,輕易給燃了起來。
但這股火,王川並沒有發作出來。
雖然他不聰明,文化程度也不高,但他看得出來,丘梅姐一直都很緊張。
這緊張是藏而不露的,即便她在說到離婚的時候,人都看起來特別冷靜。
但就連王川這樣木訥的人都能嗅得出來,當時空氣中有著一股近乎讓人窒息的緊繃感。
所以王川知道,哪怕自己心裡再怎麼憤怒,也不能明面上直接對丘梅姐發洩出來。他不想跟丘梅姐離婚,因此他絕不能為了一時的憤怒,就把丘梅姐一把推遠,但凡他當時露出一丁點自己的情緒,就會成為一根扎到氣球上的針。
所以,繼續忍著,繼續裝聾作啞,繼續老老實實地對丘梅姐好。
而正如他所預料,在丘梅姐那次非常突然地提出離婚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說起這兩個字。
並由此在家裡形成了一種平衡。
說不上來那究竟是種怎樣的平衡,但王川能夠感覺到,在那天之後,丘梅姐似乎下定了決心不會再離開他,同時,也似乎對某些東西做出了最終的告別。
這讓王川在同樣緊繃的情緒中不安了好一陣後,漸漸鬆了口氣。
唯一讓他仍還在糾結的,就是丘梅姐肚子裡的孩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發地擔心,那孩子並不是自己的。
而他沒想到,這擔心很快將會變成一場噩夢。
就在他生活重新恢復平靜後不多久,他在丘梅姐的手機上,看到了一條她發給劉立清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