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瑎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走回房間,大腦卻無比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他還記得醉酒之後發生的事,她就沒見到殷君馥的人影。
還好今日依舊不用上班,聞瑎將身體摔在木床上。
長峰山腳,依稀能看見兩個人影。殷君馥和徐恩正趕往宜新縣城。
“喂,老殷,你在縣衙裡當師爺感覺如何。那縣令可不是好惹的,沒想到她居然直接讓你當了師爺。”徐恩對著殷君馥嘖了幾聲,壞笑道:“老殷,你說這聞大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徐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流裡流氣道:“嘖,聞大人這模樣,靡顏膩理、齒白唇紅的模樣,連女人見了他估計都自愧不如啊。”
殷君馥目光瞬間轉冷:“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徐恩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收起了輕浮的嬉戲:“殷君馥,你是因為我說有男人看上你才生氣,還是因為我說了你的聞大人呢?”
“我知道你看不慣楊三勉,甚至想要殺了他,我一直奇怪你為何現在還不動手。”徐恩對著殷君馥眨了眨眼,笑得肆意,言語中卻滿是逼人的寒意,“哦,對了,你是不是打算把這長風寨給滅了,聞縣令是你找到的幫手嗎?”
“嘿,開玩笑呢,你那種眼神,是打算殺了我嗎?”
殷君馥扭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毫無波瀾:“你不也想殺了楊三勉。”
那是近乎野獸般的直覺,殷君馥對於殺氣和敵意格外敏感。即使徐恩每次說話都是笑語盈盈,但是殷君馥感覺得到,他不只一次想要把楊三勉殺了,甚至想要把長風寨所有頭目都殺了,這種殺意很強烈。
徐恩無趣地撇了撇嘴,動作開合極大地聳肩,“現在不行啊,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謊言。
“誒,你騎那麼快幹什麼,我都追不上了。不是戳破你的小心思了嗎?有必要那麼生氣嗎,我又不會告訴其他人。”
“老殷,要是那一天你能把長風寨滅了的話,可要放過寨裡那些普通人。”這句話難得正經了一些,甚至聽來有些沉重。
殷君馥的扭過頭看了一眼,可徐恩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他對著殷君馥揮了揮手。夕陽在他的背後,天空被染成了豔紅。
殷君馥無意探尋徐恩要去什麼地方,臨近縣城的時候,兩人分道揚鑣。
臥房的木門被輕輕扣響,聞瑎睡眼惺忪站起來開門,不時揉著有些發脹的眼。
“我去見過陳向坤了,”宋端拍了拍她的頭,“小師弟,你剛睡醒啊。”
“殷君馥今日去長峰山了。我本想早上就告訴你的,但是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聞瑎打掉他一直放在頭頂上的手:“有什麼發現嗎?”
宋端:“陳向坤的確是個能人。”
“你被發現真實身份了?”
“怎麼可能,我只是作為想要這宜新經商的商人前去拜訪陳家商會,大概聊了一會罷了。”
他眸中的笑意漸漸暈染,眼底卻帶著一絲狠戾,看了一眼被打掉的手,低聲說了句:“小師弟,乖,別急。”
驚蟄將至,乍暖還寒。
縣衙正門大廳,站在此處待命的衙役共三十人,都穿著粗布棉衣,身上的包裹遮住的腰間的利劍。即便沒有統一的服裝如此,也能感受他們身上到一股氣勢。多虧殷師爺提供的訓練良策,加上她歷經數次軍訓得出的有些成果,雖這些人不過簡單訓了十天,也比最開始歪七八扭毫無氣勢的模樣好上太多。
聞瑎挑了挑眉,看著陳毛生明明煩得不行卻還要裝模作樣的樣子。她的眼角浮上一抹促狹的笑意,希望這位巡檢大人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不要掉了鏈子。
“陳巡檢,一切都拜託你了。”聞瑎面色冷峻,蹙著眉叮囑。
“屬下遵命!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務。”
陳毛生最近覺得自己時運不濟,自從新縣令上任,不是被陳向坤訓斥,就是被聞瑎指派幹這幹那,連麻洪昌那老家夥都比自己清閑。
“陳巡檢,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吩咐,咱們立刻出發。”
“走,出發。”
宜新縣城南部,一個殘落破敗的茶館,外面掛著鎖,似乎已經廢棄很長時間了。
大門被撬開的瞬間,那種刺鼻又讓人嘔吐的味道一股腦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