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降臨己身的怪事,小嬴政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太陽xue傳來強烈的陣痛,迫使他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寂靜的下半夜,身體的痛感達到頂峰。
宛若要將他融化的熱度將他吞沒,疲憊的意識被沖得四分五裂。
他察t覺到有人在用溫涼的布擦拭自己的頸部與臂膀,一遍又一遍,為他散去多餘的燙火。
冰涼的指節按著他脖頸後的xue位,試著在用這個辦法降熱。
不知過了多久,被炙烤的痛感漸漸減輕,他的意識短暫清醒了一瞬,又筋疲力盡地陷入黑暗當中。
這一回,他又做起了前世的夢。
不再是昏暗的宮殿,不再是拾階而上的王座,而是被曦光照得明亮鮮豔的山野,與柔軟而舒適的草地。
秦子楚坐在他的身邊,正與手中的草葉較勁。
“馬上就好了,接下來是虎須。”
秦子楚從烤得焦黑的野兔上扯下幾根尚未完全碳化的毛,按在草老虎的面頰上。
本就長得感人的草老虎,變得愈加光怪陸離。
“……他快要散架了。”一直作壁上觀的小嬴政冷不丁地提醒。
“啊糟了!”秦子楚手忙腳亂地按住草葉的邊緣,無措地尋找線口。
找尋不到,他只得取了一根新的長草葉,在草老虎上繞了幾個大圈。
最終,被勉強拯救下來的草老虎的臉被扭成直角的形狀,一隻眼睛長在前頭,一隻眼睛長在後頭。
小嬴政:“……”
所以他剛才為什麼要出聲提醒?讓這個不容於世的怪東西散架,就此魂歸故裡不好嗎?
小嬴政及時自省了一番,看著秦子楚繼續對草老虎縫縫補補。
日光垂落,小嬴政悠閑地往身後一靠,揹著大樹,時不時地往草老虎身上瞥上一眼。
似乎比剛才順眼了一些……大概是錯覺吧。
……
清晨,從窗外悄然探入的陽光照在小嬴政的眼簾上。
漆黑的睫毛顫了顫,小嬴政睜開眼,發現身體雖然酸澀,卻並沒有其他不適之感。
他應當已經退燒。
肩上壓在的重量讓他下意識地轉頭,只見一人歪在榻前,頭枕在他的肩旁,指尖還掛著一條半濕的絲帛。
秦子楚彷彿剛睡著不久,面上的疲色清晰可見。他的眼底掛著兩團青黑,比前兩日更加嚴重,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
小嬴政心中一沉,伸手探向秦子楚的額頭,想要測一測溫度。
可他的手還未碰到目標,就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攢住。
秦子楚霎時睜開眼,尚有幾分迷濛的眼中幽黑而空洞,帶著一絲戾氣。
小嬴政指尖一震,瞪大眼,盯著眼前之人。
不會錯,這個眼神……和上輩子王父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別無二致。
在小嬴政戒備的凝視中,秦子楚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幽黑與空洞迅速從那雙狹長的鳳眸中退卻。
“政兒,你醒了?”
秦子楚欣喜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燒已經退了,你還有哪兒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