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床下靠近牆面的一處……有一個木匣，你且取出。”

床下的佈置頗為隱蔽，秦子楚摸索了許久，才在秦王柱的指示下找到那個方格。

“裡面是調動肆軍的符傳……”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喘。

秦子楚起身，走到案邊，倒了一杯清水，遞到秦王柱唇邊。

短暫的怔愣後，秦王柱就著秦子楚的手飲了幾口，總算壓下喉口的那陣癢意。

“子楚，你……”

他似是想說一些別的話題，可話到嘴邊，又被他深深地嚥下。

“你與政兒……極好。”

最終，他只是擠出這麼幾個字，無聲地長嘆。

“讓李侍中進來吧。”

秦子楚垂眸應是，同樣沒有多說。

在跟著秦子楚離開的前一刻，小嬴政悄然回頭。

無力坐在床沿的秦王柱稍稍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終究放棄。

他的手中空無一物，再也無法抓握住任何東西。

小嬴政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

李侍中匆匆而來，見到秦子楚，連忙彙稟：

“太子，經審訊，宮外恐有異變——”

“無事。”秦子楚安撫道，“兩位蒙將軍早已發現叛軍的蹤跡。此事蒙將軍會妥善處理，君上還在等著你，你先進去吧。”

李侍中一愣，深深行禮，趨步離開。

目送李侍中的背影，秦子楚站在原地，垂著眸光，不知在想著什麼。

倏然，他感到自己的衣袂被一股力道扯了扯。

“阿父，”小嬴政微仰著頭，一臉凝肅地提議，“你先去側殿休息片刻。”

若秦王……接下來幾日將不得安歇。

阿父這幾日勞心耗力，即便硬撐著，渾身也透著肉眼可辨的疲憊，應該抓緊時間去休息。

他不願去想所謂的天命，打散腦中紛雜的念頭，只想竭力維持現在。

冷風襲來，秦子楚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本欲拒絕的話，在對上小嬴政目不轉睛的盯視後，化為短促的音節。

“……好。”

他邁步前往側殿，找了張矮榻躺下。

大約是過於這一夜發生的事太多，他閉上眼，很快便浸入夢鄉。

等確認阿父睡著，小嬴政從篋中取出一條薄衾，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