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家裡對男丁們的偏心,再加上法律嚴苛的規定不準她們‘自願’給出土地,這就讓姑娘們頓時失去了剛剛獲得土地的喜悅。
這時,剛才阻止身邊姑娘說出讓地想法的姑娘,她咬牙對身邊的姑娘們,說:“大家都別怕!想想我們城的城主也是姑娘,要是我們在家中被打罵了,就去告狀,她一定會管的!”
“嗤,你們就不能靠一下自己嗎?”虎妮笑著看向說話的女子,說:“婉娘你這細胳膊細腿能在被打被關幾天後跑出家裡?你在講什麼笑話!”
婉娘被虎妮的話堵得生氣,她瞪了她一眼:“這有什麼不敢,我看你是沒有去禾城逛過!”
虎妮:“逛什麼逛,這才一天啊!”
“你沒去打聽,難怪你不知道了。這禾城可是允許女子讀書習武的,再說現在禾城還包百姓的吃食。我們只要在地裡種出了糧食,以後未必不能自己養活自己。”
婉孃的眼神堅定,她說著說著忍不住踮起腳,越過人海去看遠處被官兵們保護的兩個小吏。
可惜她個子太矮了,看不見小吏,只能看到官兵手上拿著的長槍的槍尖和紅纓。
她眼明耳尖,她剛才在人群擠滿上前之前,看見了小吏中有一個是女子!
她沒有梳著繁複的發髻,也沒有穿著華貴的衣裳,但婉娘就是羨慕她,也嫉妒她!
明明個子那麼矮小,聲音也細細的,她卻能和男人們咆哮著說話。男人不如她不服她,她也敢紅著臉去爭辯,她手一揮眼睛一瞪,身後計程車兵就拿長槍去指對她欲要抬起手的男人。
真好!真好!她也想成為一個小吏!
婉孃的父親是個老童生,他寧願教家裡的痴兒弟弟讀書,也不願意讓她靠近書房。以前婉娘不服氣卻沒辦法,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在禾城看到了機會!
這條法律,在婉娘眼中是很奇怪的。因為它既給了女子土地卻透著些別扭,可你說它不好,它卻又保障了土地是落實在女子手中的。
婉娘猜測這說不定是個機會,女城主再向她們發出隱晦的訊號!
她再招呼同為女子的人去她身邊,更深一些婉娘覺得她是在鼓動她們去和男人爭!
爭什麼?當然是權利啊!
想到以前見過的官老爺的姿態,婉娘心中一片火熱,她也想被人敬畏討好!被人看在眼裡!
她更想對家裡爹孃喊話,讓他們看看自己,她才是家裡最出息的人,讓他們來關心自己,別去看家裡那傻子了!!!
婉娘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變成了一塊熱碳,她收回遠望的視線,看向虎妮。
這個麥色面板,發髻也梳得像是男人一樣的姑娘。
在逃難前,村裡的姑娘其實都瞧不起虎妮,因為她面板不白腰也不細,還沒有裙子穿。可是在逃難後,她們看著虎妮力氣大能打跑來佔便宜的男人,還能抓野物吃,她們就開始羨慕她了。
活得不像女人,又不能變成男人那又怎麼樣,她能吃飽活下去就很讓其他姑娘羨慕了。
婉娘對虎妮這個人的觀感是複雜的。
因為在逃難的路上,在遇到禾城商隊前,為了一口糧食,不少女人都出賣了自己。好的不過是讓男人摸幾下又過過嘴癮,壞的呢也就是她這樣了。。。
婉娘失身於遇見禾城商隊的三天前的中午。
她被騙,或者不應該說騙,她自己心裡也有些預感。
她被娘帶到了樹林子裡,她掙紮的手被娘按住,那天中午天空和枯樹叉在她的眼裡晃動了很久很久。
也是在那天晚上的夜裡,婉娘吃到了她人生中第一個完整的雞蛋,是她娘‘背’著爹給她的。
一個雞蛋,就是買她貞潔的錢,她就只值一個雞蛋和半袋麥子。
似乎狠心了一次,之後婉娘眼中的天空與樹枝又搖晃了很久,直到禾城商隊的人收留了他們,婉娘眼花的病才好。
婉娘深呼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天上不動的景色,她望著虎妮的臉,和她說也是和身邊的姐妹們說:
“城主給我們女人發了地,我們以後也能養活自己,我們可以去考官的,城主都能是女的!我們也行!”
“虎妮,我相信過兩年城主府也會招人的,你也去讀書吧!”
虎妮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讀書?!”
她可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