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滿是失落與不甘。這時,韓楚凝匆匆趕來,看到時宴一身狼狽、遍體鱗傷,心疼瞬間湧上心頭。她快步走到時宴身旁,伸出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聲音裡帶著一絲埋怨和心疼:“別看了,再不捨又能怎樣?你們也不可能了。”
韓楚凝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時宴坐下來溫柔的說:“你在這等我,我辦完手續,就帶你離開這。”
景昀澈拽著童嫿,腳步踉蹌地走出警局。酒精在他體內作祟,讓他的每一步都透著不穩。
外面,司機早已等候多時,見景昀澈滿身傷痕,急忙迎上來,滿臉關切地問道:“景董,您沒事吧?”
景昀澈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疲憊:“沒事,走吧。”說著,他拉開後座車門,讓在旁邊讓童嫿先上車,自己也跟著坐了進來,隨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眉頭緊鎖,似是在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帶來的不適。
車子一路疾馳,窗外的霓虹燈光影交錯,可車內的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童嫿的目光始終落在景昀澈臉上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她滿心擔憂,抬手輕輕碰了碰景昀澈的胳膊,小聲問:“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受內傷?”
話還沒落音,景昀澈就厭惡地一把甩開她的手,動作幹脆又用力。他眼眶泛紅,怒聲吼道:“現在才假惺惺來關心我?和他見面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
童嫿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臉上的關切瞬間被驚愕和委屈取代。她眼眶泛紅,著急地解釋:“我和他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看到他受傷,就多問了兩句。”可景昀澈卻別過頭,冷哼一聲,並不理會。童嫿見他這樣,滿心無奈,只能默默縮手,將頭轉向車窗,玻璃上映出她微紅的眼眶,心裡委屈極了。
到了市中心的小區門口,景昀澈率先下車,童嫿也趕忙跟在後面。進屋後,景昀澈徑直走向沙發坐下,隨手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眼睛盯著螢幕,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童嫿看著他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回房間拿出藥箱,又去浴室打了盆溫水,小心翼翼地坐到景昀澈身旁。她輕輕擰幹毛巾,剛要伸手幫他擦拭嘴角的血絲,景昀澈卻像被觸碰到逆鱗一般,猛地揮開她的手,依舊死死盯著電視,彷彿她是空氣。
童嫿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後,才緩緩收回。她氣惱的將毛巾扔進盆子裡,提高音量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孩子氣?都受傷了,還不肯上藥,非得讓人哄著嗎?”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景昀澈的睫毛微微顫動,像個做錯事被責備的孩子,瞬間沒了剛才的強硬。童嫿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拿起毛巾,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嘴角。溫熱的毛巾一下又一下,擦去了血跡,也悄然軟化了景昀澈的心。他靜靜地看著童嫿,目光從最初的冷漠漸漸變得柔和。童嫿開啟藥箱,開始上藥,盡管她已經萬分小心,景昀澈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童嫿心疼不已,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昀澈,要是疼你就說,別硬撐著。”
聽到這一聲親暱的“昀澈”,景昀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火苗。他猛地開口:“你剛才叫我什麼?”
童嫿這才想起景昀澈之前說過自己不配這麼親密地叫他名字,心中一慌,趕忙解釋:“對不起,我剛剛太著急了。”
她邊給景昀澈上藥邊說:“你和阿宴又不是小孩子,怎麼突然打起來了。”童嫿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景昀澈在聽到她親暱地叫對方“阿宴”時,臉色瞬間又陰沉了幾分,周身氣壓低得可怕。他一把推開童嫿給他上藥的手,站起身,大步走向書房,“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童嫿愣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默默收拾好藥箱。她實在搞不懂景昀澈的心思,一會兒溫柔和煦,一會兒又冷若冰霜,不過她也懶得再去琢磨,畢竟早已習慣了他這反複無常的脾氣洗完澡後,童嫿看了看時間,見景昀澈還沒從書房出來,心中不禁有些擔心。她在書房門口來回踱步,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抬手敲門。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的瞬間,門突然開了,童嫿猝不及防,一頭栽進景昀澈懷裡。景昀澈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胳膊,卻沒有立刻推開。童嫿尷尬地紅了臉,忙退後一步,揉了揉腦袋,笑著問道:“你的傷還疼嗎?”
話出口後,她才想起景澈之前的態度,手懸在半空,又緩緩放下,低下頭輕聲說:“我是來叫你早點休息的,你身上有傷,別熬夜了,洗澡水我已經幫你放好了。”
景昀澈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回應,只是繞過她,徑直朝浴室走去。童嫿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喂,你洗澡的時候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景昀澈腳步一頓,轉過頭,意味深長地說:“你這麼擔心我,不如來幫我洗?”
童嫿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直視景昀澈的眼睛,那雙幽黑的眸子深不可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景雲澈見她不說話,轉身走進浴室。
童嫿回到房間,靠在床欄上擦身體乳。這時這時,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是時宴發來的訊息:“小嫿,對不起,今天是我太沖動了,不該動手,讓你擔心了。”
童嫿回複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這些也沒用,打架解決不了問題,你好好養傷吧。”剛發完訊息,房間門被推開,景昀澈穿著深藍色睡袍走了進來。童嫿忙放下手機,驚訝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童嫿下意識地一怔,手忙腳亂地把手機丟到一旁,有些驚訝地抬眸看向他。
“你今晚在這兒睡嗎?”童嫿輕聲問。
景昀澈聞言,立刻轉過身來,目光直直地對上她的眼睛,反問:“怎麼,不行嗎?”那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童嫿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心裡想著,他們本就是夫妻,同睡一張床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景昀澈這態度,還是讓她莫名有些緊張。
“關燈睡覺吧。”景昀澈說完,眼皮一耷拉,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童嫿見狀,伸手關了燈,緩緩躺了下去,側身背對著景昀澈。
黑暗中,童嫿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被子被她的動作蹭得“沙沙”作響,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你到底還睡不睡?”終於,景昀澈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耐。
“我睡不著。”童嫿委屈巴巴地小聲回應,
話音剛落,一隻胳膊伸過來,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景昀澈用命令般的口吻說道:“別亂動,老實睡覺。”童嫿抬眼,藉著微弱的月光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裡竟湧起一絲別樣的安心,於是乖乖閉上眼睛,慢慢有了睏意。
可還沒等她完全入睡,景昀澈就不老實起來,他微微俯下身,輕輕吻住童嫿。童嫿瞬間睜開眼睛,剛想要開口說話,卻被這溫柔又熾熱的吻堵住了嘴巴,所有的話語都被淹沒在這一吻之中。景昀澈似乎還想要更進一步,剛一翻身,傷口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童嫿一下子清醒過來,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說道:“哎呀,你別亂動,你身上還有傷呢,快好好躺著休息。”
景昀澈的動作猛地一滯,過了好幾秒,才緩緩躺回原位,再次將童嫿緊緊摟在懷裡,像是找到了最安心的港灣,此刻,他的心中也莫名地踏實起來,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落在童嫿臉上。她從睡夢中醒來,身旁已沒了景雲澈的身影。童嫿坐起身,伸了伸懶腰,才慢吞吞起身走出臥室。餐桌映入眼簾,上面擺著豆漿、三明治和新鮮水果。童嫿有些意外,走上前問道:“這是你做的早餐呀?”
景昀澈從廚房走出,微微點頭:“嗯,看豆漿機一直閑置在那裡,就拿出來試試。”
童嫿輕聲道謝,隨後去洗漱。等她回來吃早餐,景雲澈默默轉身,回了房間,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說不出的尷尬。童嫿吃完早餐,嘴角還沾著豆漿的殘漬,她從餐巾紙盒裡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見景昀澈還沒從房間出來,她猶豫片刻,還是站起身,朝著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