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心口與傷口的距離
童嫿一踏入景氏集團,熟悉的環境撲面而來。不少老員工瞬間認出了她,目光中滿是驚訝與疑惑,交頭接耳起來。新員工有的刷到過網上爆火的影片,此刻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童嫿無心在意這些目光,徑直走向電梯,前往景昀澈所在的樓層。剛一出電梯門,橙子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她,興奮地快步上前,差點直接撲過去,“童嫿姐,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見!”
童嫿禮貌性地回以微笑,語氣急切:“景董在嗎,我找他有事。”
橙子連忙點頭說:“我這就去跟景董通報一聲,”童嫿擺擺手說:“我直接進去吧。”說罷,她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抬手輕輕的敲了敲門。“聽到屋內傳來”進來“的回應,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走進了讓她陌生又熟悉的辦公室。
景昀澈站在窗前,身姿挺拔,背影透著冷峻。陽光透著窗戶灑下,勾勒出他寬闊肩膀與筆直脊樑。似在思索要事。聽到有人走進來,他轉過身,看見來人,臉上閃過一瞬的怔愣,眼中滿是驚訝與難以置信,緊接著,他的眼神變得複雜,有驚喜、有失落,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酸澀。下一秒,他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機撥通了前臺的電話,聲音沉穩而溫和,彷彿剛剛的情緒波動從未發生:
“給夫人鮮榨一杯西瓜汁送進來。”
童嫿清冷的聲音驟然插了進來:“不用了,我過來不是為了喝西瓜汁的。”
“夫人?”
電話那頭,正在前臺忙碌的橙子聽到這話,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今早微博上爆火的熱搜突然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瞬間恍然大悟,忙不疊地點頭回應:“好,好,我現在就去。”
“等等,”景昀澈似乎對童嫿那句“不用了”恍若未聞,特意提高音量強調道:“打包好送進來。”
景昀澈知道她此番前來目的不會多做停留。“好的,景總。”結束通話電話,橙子臉上閃過一絲按捺不住的竊喜,眼中八卦的小火苗直躥。她腳步輕盈得如同踩在雲朵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蹦一跳地邁向茶水間。”
童嫿等他掛完電話,向前幾步,靠近那張紫檀木辦公桌,當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桌角,呼吸瞬間停滯——那個褪色的泥娃娃歪歪扭扭立在那裡。那是他們去景區遊玩,她親手捏好,送給他的,沒想到還在辦公桌上,陶漆斑駁,卻被擦拭得幹幹淨淨。心口猛地一顫,酸澀與暖意瞬間漫上眼眶。
“突然來找我,什麼事情?”
清冷的嗓音響起,將她從回憶裡拉了回來。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的平和直視:“景董,你為什麼要解僱小吳?是我讓他帶我去清吧玩的,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
景昀澈抬眸看向童嫿,目光像是藏著萬千的情緒。他緩緩開口:“你知道現在網上的輿論對集團影響有多大嗎?吳帥作為你的司機,沒有阻止你,他就該為此負責。”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童嫿眼中滿是焦急與懇求:“他只是個司機,又怎麼能攔住我呢?而且是我一直央求他的,他也是出於好心才答應。你能不能網開一面,不要因為我的事情懲罰他?”
景昀澈站起身,幾步逼近童嫿,周身氣壓瞬間降低。他滿是怨懟地開口:“童嫿,結婚這麼久,你什麼時候因為我們之間的事主動找過我?你最開始嫁給我不過是為了時家利益,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小小司機來找我說情。”他的眼神如鋒利刀刃,死死鎖住童嫿,像是要將她的心思看穿,“你把我當什麼?在你心裡,我連個司機都不如?”
童嫿被他逼得連退兩步,後背“砰”地抵上辦公桌,看著景昀澈幾近失控的模樣,心猛地一沉,她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解釋,恰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橙子端著鮮榨的西瓜汁走進來。一進門,她就察覺到這劍拔弩張又透著絲絲曖昧的氣氛,八卦的因子瞬間在體內活躍起來,心裡暗自偷笑,自己可是整個公司第一個吃到真瓜的人。她輕手輕腳地把果汁和吸管放在桌前,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之間打轉,還想問童嫿:“果汁需不需要幫她開啟。”
話還沒說出口,景昀澈冷冽的目光掃向橙子,冷冷開口:“出去吧。”橙子撇了撇嘴,只能乖乖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待橙子離開,童嫿鼓起勇氣,直視景昀澈的眼睛說:“景董,我從來沒有拿你和小吳比較,我只是不想讓小吳因為我丟了工作。“她自知對景昀澈有所虧欠,但又不能對小吳的事情置之不理,這般想,她又繼續說:”如果你執意要開除小吳,那好,我就刷你的卡去買一輛車,聘請小吳當我的司機。用你的卡給他開高工資!”
景昀澈被她這話氣得笑出聲,眼中卻滿是無奈,“呵,行啊,童嫿,你倒是學會威脅人了?”
他頓了頓,雙手抱在胸前,緊緊盯著她,“你就不怕我停了你的副卡?”童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停就停吧,我才不怕。就算沒有你的副卡,我一樣給小吳開的起工資,雖然沒辦法像在景氏集團給的工資那麼高,但起碼能讓他安穩工作。而且店裡經常要送貨、跑業務,也正需要一輛車,小吳來當司機,再合適不過。”
景昀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瞪了童嫿一眼,咬牙道:“童嫿,我看你能耐見長啊。”他頓了頓又繼續開口說:“本來我還擔心你看到那些負面新聞會難過,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童嫿輕輕嘆了口氣,神色平靜說,“看到關於自己的負面新聞,誰又會好受呢,但是我知道,就算是為了你們集團的利益,你也會處理好的。”
她的話就像一根刺紮進他心裡。他既為她對自己出於集團利益的信任而感到不是滋味,又清楚地意識到此刻的她正身處輿論漩渦,十分需要自己的庇護,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下來,語氣裡滿是無奈說:“罷了,吳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以後做任何事,別忘了你景夫人的身份,別給我們集團抹黑。”
童嫿此刻一心只想趕緊結束這場爭執,也沒心思去細究景昀澈話裡的情緒,神色平靜地回了句:“我只是不想讓無辜的人受牽連。”既然小吳沒事了,那我先走了。”童嫿剛轉身,突然想起什麼,開口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景昀澈微微挑眉,深邃的目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拿下某音樂學院下半年的訂單,可找音樂學院的院長碰了不少釘子,我需要你幫我牽個線,後面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景昀澈聽到這話,神色未變,語氣卻帶著幾分質疑:“音樂學院一直在跟品牌樂器店合作,你覺得人家憑什麼把訂單給你一家剛起步的公司?”
童嫿目光堅定,毫不退縮:“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對我們公司的産品有信心,只要能爭取到展示機會,我相信一定能打動他們。”
景昀澈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不是一向自尊自強自立嗎?既然如此又何須我幫忙。”
童嫿並未生氣,平靜地回應:“景董,我記得學會借力,還是我以前當你的秘書,你教我的呢。自強自立並不代表我不需要借力,而且借的是自己丈夫的力量,有何不妥?”
景昀澈聽到“丈夫”二字,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光亮,可轉瞬即逝。他走近童嫿,聲音低沉:“現在想起我是你丈夫了,之前在幹嘛呢?”童嫿說:“景董大概不記得,在我們結婚的第一天,是你撇下我獨守空房的。”景昀澈微微眯起雙眼,臉上似笑非笑,聲音裡帶著探究的意味,悠悠開口:“夫人此話,聽起來是對我有怨言?
童嫿心中一堵,眼眶微微泛紅,強忍著情緒說道:“怨言?我哪敢有怨言?景董當初不是說得明明白白,娶我不過是為了報複時家,我們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景昀澈臉色驟沉,眉頭擰成個死結,眼中怒意一閃而過,強壓著火氣,冷冷反問:“我幫你,你又能給我什麼?”
童嫿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後說道:“給你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