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

林簡從口袋摸出碎了大半的眼鏡戴上，身上衣服褶皺不平，略顯破敗的斯文。光頭給他的兩腳是實打實的，因此他走路還有些不自在，他的視線在傅超身上停留不超過兩秒，詫異道，“你竟然會醒，而且知道這麼多。”

傅超張張嘴：“你是誰？”

“有些話不能說。”林簡警告他。

之後林簡再也沒有理會他，蹲下身探吳景文的鼻息，此時他渾身氣質彷彿煥然一新，再也不是那個白瞎一張小白臉卻成天混吃等死的資訊與安全組領導。剝開了偽裝，他其實相當危險。

林簡敲了敲窗戶，光頭不耐煩地提槍走進來，就見地上躺著個人。

“當人質都不老實？”光頭罵罵咧咧，看林簡的眼神極其不善。

他動不了吳景文，但是還是有權力宰了區區一個“附帶品”。

“zues在哪兒？”林簡打斷他，直接問道，“我替他把人帶來，他不該來見我？”

光頭一歪頭，二話不說地上膛，槍口對準他冷嘲道：“人是我抓來的，包括你，小兔崽子。”

林簡眼神一暗，瞬間出腿踹飛他手中的槍：“別拿這玩意對著我。”

出手迅猛角度正好，他的身手絕對不像他的外表那樣人畜無害。光頭臉色鐵青，手裡沒東西的滋味格外別扭。

“吵什麼！”此時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臉色很不滿，正是7號，看到林簡後一頓，接著視線在他和吳景文之間來回移動，意味深長道，“是你。”

林簡重新掛上那副風度翩翩人畜無害的笑容。

“勞駕帶我去見他。”

光頭轉過頭不可置信：“頭……”

7號抱臂站在門口，聞言踹開岌岌可危的門板，為他清理出一條道：“走。”

光頭臉色很難看，憤憤不平地退開。

邁了兩步，7號想起過來的目的，示意光頭：“把姓吳一起帶走。”

.

水流湧動聲隔著厚重的船底傳來，遙遠而沉重，吳景文鼻翼間是潮濕腐朽的爛木頭味。

發生了什麼？

傅超告訴他許多，後來......他被人打暈了，並沒有開門聲也沒有第四個人在場，打暈他的人是林簡。

林簡！

吳景文瞬間驚醒，他忍著脖子的痠痛撐起身環顧四周，卻在不遠處看到一個電視機，上方貼著小型攝像頭，周蒼衡正被綁在特製椅子上，從脖子到雙腳全都被綁得嚴嚴實實。

吳景文瞳孔幾近縮成一條細線。

“周蒼衡！”他攀著電視機仔細檢視，不知對方能否看到。

周蒼衡不知暈了多久，黑發因汗淩亂地貼在臉頰兩側，只能勉強看清他輕微起伏的胸膛，或許是聽見了他的呼喊，周蒼衡微微掙動後逐漸恢複意識，他看清了身上的裝置。

幾個小時前的記憶湧上心頭，痛苦如海嘯般席捲而來。他又想起了九年前暗無天日的十幾個月，日複一日的重複，為了摧毀他的心理防線。

周蒼衡仰起脖子深深地喘息，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便讓他渾身濕透，指尖抑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半晌。

“……吳景文？”他半闔著眼問道。

“我在。”

捆在脖間的黑色儀器亮起綠燈，周蒼衡咬著牙沉默了十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