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這得不到線索,富貴所幸回去休息養神,季晨注意到她走路不大順暢,左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
“你的腳受傷了。”幾日來頭一次見到熟人,季晨産生了點奇妙的親密。
李富貴咬牙掰著腳腕:“不知道。那有草堆,坐著別動,敢過來就踢你。”
季晨委委屈屈地在地上摸,終於摸到幹草的邊,他洩氣地往上一倒,再也撲稜不起來。
聽著窸窸窣窣的零碎聲,富貴回想著他的問題。
為什麼綁他,她大概能猜到,但是為什麼要綁自己?富貴手插進大衣口袋,那裡只剩下一支早已空的疫苗試管。
她沒有資本談判,但不能只靠周老闆。
李富貴說:“小朋友。”
季晨疲憊地一抬眼皮:“嗯。”
她招招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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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搭起兩盞大燈,將整片區域照得明亮清晰,半空中漂浮的浮游物清晰地暴露在視覺之下無處遁形。
“讓讓!別看了都回去工作!”最外圍實習生疏散著聞訊而來的人群,喊得嗓子直冒煙。
最上方水箱旁,一人抬著蓋子四處招手:“快來人,水箱裡還有一個!”
沿著梯子爬上去三個人,一邊各自拽著一角,面色漲得通紅:“三二一!抬——哎呦我去,不行太高了,搬不起來。”
徐輒咂舌:“怎麼往水箱裡扔?缺德玩意。”
吳景文僵著臉從樓頂警戒線下鑽出去,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半瓶,企圖把腦海中記憶深刻的女屍沖開。
他壓下喉間堵塞的惡心,說:“沒見過她。”
徐輒剛錄完資訊,忙得青黃不接,自言自語:“把屍體從太平間偷出來扔進水箱是什麼操作,報複社會嗎?”
“最近報複社會的特別多。那瘋子現在怎麼樣?”吳景文突然問,“公交車上那個。”
徐輒想起那個神經病,惋惜道:“等了幾天沒人來認領,送精神病院去了。可憐啊,他正常的時候還挺有禮貌的。”
吳景文一頓:“他正常過?”
“一會會,剛正常沒多久又瘋了,砸了辦公室的飲水機。嘖,怎麼打不起火?”
“還活著?”
徐輒搗鼓打火機的手停住,深沉地看向他:“當然。你在猜測什麼?你可沒幹我這行,賺你的錢去。”
“你這語氣總讓我想起一個人。”吳景文眼神一閃,扭著胳膊移開視線,狀似不經意道,“當年刑警隊那個姓周的也是這麼教訓我的。”
徐輒遲鈍地卡了卡,接著恍然:“刑警隊姓周的?周蒼衡。”
吳景文瞥他一眼:“這麼激動幹嘛?他是你男神?”
“他要是個女的,我就把他當做女神,男的就算了。”徐輒投幣買了兩罐咖啡,愁眉苦臉地灌了一口,“我見過他幾面,不過等我進局裡的時候,他已經殉職了。”
吳景文:“我聽說了。”
“他當年是最年輕的支隊長。”
吳景文:“唔。”
“辦事麻利還拼命,現在老一輩提起他都說他不要命。”
“唔。”
“智商確實高,好幾次行動都是他參與策劃的。”
“唔。”
“人長得也俊,雖然沒什麼錢,當年好多女警都看上了他,比如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