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圍觀人群早已經回去上課,留下來看熱鬧的也被疏散走了。
一切事畢之後,始作俑者被留了下來。
還淋著雨呢。大叔並沒有說教多久,揮揮手將人放走。
就見那個身影轉過身後,彷彿松一口氣似的,嘴角立即等不及地翹起一個得逞的弧度。一隻被貓抓得傷痕累累沒有好皮的手,抱著一個保安大叔回去找出來勻給他的舊紙箱。
一聲貓叫從裡面響起。
“噓——”厲真低著頭。
抱著那個蓋著外套的箱子往回走時,路上忽而一個舉著傘的人影出現擋住了去路,而且張口就是沒好氣的、冷冰冰的一句:
“你要被找了。”
他丟下這麼一句。
誠然,不管過後是導員還是別的什麼人,鬧出這麼大動靜,談話是免不了的,還不知道得被怎麼處置呢。
厲真人就那麼淋著雨。他抱著半濕的紙箱,看向前方的人時,他那雙眼睛清亮依舊,如同此時漫天浸地的陰雨中一簇清亮的焰。
他略一歪頭,眼睛還緊盯著對面的人看,微微翹起唇角。
直到打了個超級大噴嚏。
對面的喬沅:……
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厲真看見,喬沅的眼睛正在盯著盒子裡濕漉漉髒兮兮的那一小團看。
在厲真看他時,他又假裝沒事收回了視線。
厲真看看貓,再看看他。
喬沅:“怎麼?”
“沒事。”
他也假裝沒發現。
“你聽說了嗎,他們說那隻小貓好像是被母貓丟棄的,因為生下來太弱,活不長。”他說:
“多可憐啊。”
喬沅一頓。
他問:“這就是你徒手翻四樓窗戶抓貓的理由?”
“啊。你說這個啊。”
將擦頭發的紙巾拿下,他甩甩頭發,順帶將一點水滴甩到喬沅臉上。喬沅下意識一閉眼,睜眼就瞧見厲真一張帥臉湊近了,笑著問:“我剛剛帥嗎?”
喬沅簡直被這人傻逼到啞口無言。
下一秒,就見喬沅神色認真,陡然一問:“你去醫院看過沒?”
“什麼?”
喬沅接著問他:“你小時候是不是發過高燒?帥嗎?你有沒有想過人從四樓摔下來墜亡的機率是多少?在那種、那種一點措施都沒有的情況下,還下雨,躺救護車裡送醫院還帥嗎?去急救室也帥嗎?”
他像是忽而被自己陡然變高的音量嚇了一跳似的,回過神來。
喬沅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許多的話說。說完自己也怔住一下。
厲真也不見生氣。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喬沅面對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安靜聽他說話沒有出聲的人一下子就啞了火,生硬別扭地別開了臉。
只剩不知內情、還在淅淅瀝瀝的一片雨聲。他胸膛還微微起伏著,可見很氣了。冰涼冷色的雨幕之中,慍怒發惱的側臉莫名生動得十分漂亮。
“不然怎麼辦呢?”他問喬沅:“總得有人上去呀。”
“總會有人救的。”
“可能我就是你在等的那個人呢?”他笑著問。雨天中他同樣清亮視線的穿過濕透的劉海朝喬沅看來。
不知道這種冷死人的鬼天氣,人的眼睛是怎麼還能亮成這幅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