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霖” “嚴霖,”
蔣月伸著手朝著漸漸合上的棺材,一點點的眼前的人淹沒在漆黑中,最後在眼中只剩下黑紅色的棺蓋。
蔣月被扶到了一邊,嚴母可不會讓懷著身子的她跪在靈前的,這樣的哀傷已經傷身子了。
嚴睿拿著一樣東西走了近來道:“嚴霖他現在已經去了,你不要過於傷心,他不想見你這樣的。”
蔣月微微點頭,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強撐起笑意,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是啊,他不想見我哭的。”她回憶著以前呆愣的回道。
“嚴霖臨死前給你留了封信,他把想與你說的都寫在上面了。”嚴睿說著將手上的摺疊好的白紅相錯的綢布遞給了她。
嚴霖給她的信,她知道嚴霖是跌下懸崖而死的,可是沒曾想他最後撐著給自己寫了信,蔣月顫著手接過綢布。
她將綢布慢慢展開,裡面鮮紅熟悉的字跡,她能想象出嚴霖當時是怎樣寫出這樣一封血信:
……月兒,是我辜負了你,不能娶你為妻是這輩子最大的憾事,當然,像你這樣純真善良的女子應該有個更好的歸宿,嚴霖不值得你等。
你不要傷心,為了我不值得的,上天是公平的,我做了那麼多壞事,是該死的逃不了,你千萬別哭,傷身子,我最怕你哭了。
記得找個心疼你稀罕你的人嫁了吧,我不愛你,從頭到尾都是騙你的,是我在利用你,我的心早就被仇恨迷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找個疼你的真心待你的人,好好地過一生。
蔣月一邊看一邊垂淚,這信寫得順序紊亂,一會說讓她別哭,一會又說讓自己嫁給別人,一會又說是在騙她。
可是這兩樣她都做不到。
她愛他入骨,自然能感覺他對自己的真心,嚴霖你若是不愛自己又怎麼會……對她百般疼惜,又怎麼會對她說那些話。
他們兩人都是孤寂的,走在一起就是天命,她蔣月這一世只嫁一回,只嫁一人,生死相依,絕不後悔。
她緊緊地攥住手中的血信,微閉著雙眼,回想起嚴霖寫信的場景,回想起兩人戲耍時的場景,她這輩子就做嚴霖的夫人。
嚴母和嚴睿他們說了冥婚的事情,讓他早些準備,別等到初九那天忙不過來。
李傾言在這裡幫忙照看蔣月,她倒是羨慕蔣月懷上了孩子,但若是要用嚴睿的死換一個孩子,她怎麼樣都不願意。
蔣府現在沒有下人,嚴睿派去的人就將蔣禹城的屍骨放在門口就走了,等到蔣家兩老回來的時候查德一下被嚇個不輕。
再一細瞧,才看清楚這擋在門口的屍體是他們的兒子,這一回更是既悲傷又驚怒,是誰將他的兒子給殺了,還弄成這般模樣。
兩老頓時哀嚎大哭,一面叫嚷著要將嚴家的人千刀萬剮,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去殺嚴睿去了。
蔣老爺花了自己這些天攢起來的錢買了一副薄棺材,找了蔣禹城生前最體面的衣裳給他換上。
現在的蔣家根本無法買齊做喪事需要的東西,只能簡單辦理,李傾語整日待在房中從未出來過,蔣家的丫鬟都發買了,可她爹孃見不得她受苦,從李家叫了人照顧她。
她在屋裡面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聽到了丫鬟朝她彙報的訊息,蔣禹城死了。
她沒有動,還是待在房中,一張猙獰的臉浮現詭異的笑容。